不论是哪方,派出的十二个人都得胆色过人,才能敢于孤身于此。拏尔汗眯着眼睛看了许久,这台子位置离北狄一方较近,离那狭长的可供逃生的河谷却是甚远,说起来是对他们有利的。
可是……此时下面军士上前询问是否可允,拏尔汗沉吟许久,身侧的司马裕冷笑:“怪不得人说愈老愈惜命,当年阵前冲锋的汗王,如今竟这般胆小不成?”
“怎会,只是事先并未商议,本王有些惊讶罢了。”
拏尔汗尴尬的笑了笑,一挥手允了,又道,“这小沈将军倒是好胆色。”
按约定,太阳升起仪式正式开始,沈屹带着心腹强将共十二人,上了高台。他端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北狄来使——一名虬须大汉,他捧着北狄的国书降表,正在声调颤抖的大声朗读着。
日头渐高,寒凉之气早被暖热取代,额纳河上的薄雾也散去了,北地便是如此,天气晴好时,一日亦可历经四季,早起恨不得穿上厚袄,到了下午便会热的汗如雨下。
高台四周被帷幔遮住,随风轻动,沈屹察觉到座下台面的微微颤动,但是从他的身形丝毫看不出不稳,他特意吩咐支撑台子的四脚用尖细的木头,这样土地一有软化趋势,台上人立时便可察觉。
来使额头上闪着细微的光芒,胡须已被汗水浸透,他终于念完了那些冗长而毫无意义的文字,合上降表,双手奉过头顶——大烨人接了降表,自己就可全身而退了,快点吧!
两方军队已微微骚动不安,尤其是大烨这边,士兵们倒是不冷了,又开始嘲笑起北狄人,明明是蛮夷,这会儿败都败了,却搞这么多繁文缛节。
沈屹挥手,令身后十二人之末的一人上前,看穿着打扮,身份是最低的一个。
这原本是不合礼仪的,毕竟北狄来者是国使,按礼节来说,沈屹亲自上前也不为过,或者至少该是他的副将上前接洽,但是北狄国已经急不可待的想离开这里,他毫不在意,交了文书立时退下,只剩最后一项仪程——交还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