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阮府所有人都围聚到偏院附近等消息,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呻/吟, 婢女在稳婆号令下, 端着热水, 干净巾帕等物不停来回出入,每个人都面色紧张。
院内正中摆着几把椅子,不过只阮老太太一人坐着, 张氏立在边上,阮清辉则来回踱步,时不时看向屋子方向, 沈屹正站立在轩窗边,正向着屋内说话。
和暖的春日, 他却出了一头的汗, 眉头紧蹙, 素来持重沉稳的人,此时声音里都带了颤。
窗后床榻之上, 是正在生产的谢黛宁, 她只要抬眼就能看见沈屹颀长的身影,被日光投在窗纸之上,像山峰一般令人安心。
“阿宁, 我在, 别怕……”
沈屹的声音忽远忽近,谢黛宁开始时还能答话,后来只剩下哼叫, 整个心神都被痛楚占据, 根本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沈屹攥紧拳头, 如果痛苦能够分担,他愿意全部的疼都是他的,如果不能,那他只求加诸自己,但求感同身受。
看他这样,阮老太太起身上前将人拉开了些,安抚道:“妇人生产向来如此,阿宁才发动不久,你万不可此时就失了分寸……”
手上一阵刺疼,沈屹回过神,原来刚才拳攥的太紧,指甲刺破了掌心,只听阮老太太转脸吩咐张氏:“让下人准备些吃食送来,咱们都没用早膳,就是勉强也得用一点,别里面阿宁还未生产,外面的人先倒下了。”
张氏看了眼沈屹,嘴边的那句“外甥女婿是上过战场的人……”的戏谑便咽了回去,这脸色煞白如纸,四月的天气里,身上衣衫隐隐印出水渍,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赶忙应了是,起身去准备了。
阮家请的稳婆是京城有名的,偏院还待着两位太医院的医士,也是妇科的圣手,屋内不时派人出来告知情况,什么开了几指,冒头了之类的话,阮老太太是有经验的,一听便知一切正常,她拽着沈屹走到院子中,按着人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