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白玉非菩提(14)

他若是这般被人对待,必然做不到这般大度,可小龙却好似全然忘了那日之事。

他的心是黑的,满心满眼都是算计,待人时先看利用价值,所做之事说出去绝对会被千万人唾骂,不配侍奉天神,可这样的他,仍然有人这般将真心全然奉上。

“隐居。”宗阙说道。

“为何要走着去?”潋月问道,“你不是会飞吗?”

“想多抱你一会儿。”宗阙说道。

潋月手指微收,察觉身体已恢复了力量,连气息都有些平顺时扶住了他的肩膀,凑到他的耳侧笑道:“你回去了便能放开?”

“不能。”宗阙看了他一眼道。

“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抱法。”潋月笑道,“只是这样抱着多无趣味。”

“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宗阙说道。

“如今有你的龙珠护体,玩一玩也死不了。”潋月垂眸,轻轻咬住了他的耳垂,察觉男人身体略微停顿了一下时笑道,“还是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便是长成了大龙,也还是像那时一般,随着他揉捏。

他外表冷硬,心却柔软,被他这样的人发现心软的特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不必如此。”宗阙侧眸看向了他道,“我虽要你,你却非是玩物。”

潋月轻轻抱着他的脖颈笑道:“你怎知我不是真的想呢?”

“当日之事我知你为何那般做。”宗阙直直看着他道,“你嘴上说着无愧,却总是想着折腾自己,不必如此。”

潋月的心脏骤缩,看着面前的人轻声道:“你知道?”

“知道。”宗阙看着前方道,“所以我不恨你,亦不怨你,你习惯事事依靠自己,我也无资格谴责你,若我能更强一些,或许你不必出此下策。”

潋月很难说清自己心中那一刻的想法,只是发觉自己已经死寂的心好像再次跳动了起来:“笨蛇。”

“嗯。”宗阙应了一声。

潋月轻轻叹了一口气,倚在了他的怀里道:“你真不想属于天神的人占为己有吗?”

抱着他的人未答,但潋月察觉他微微收紧的手臂时笑了一下。

心愿已了,从此之后便是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月色轻移,宗阙的步伐停下时,那一抹月色藏在了树影之后,透过婆娑的树色,可以看到些许波光粼粼的银光,潋月还想再看,却被抱着进了那湖边被树影遮挡的小屋。

他们进入时,烛火直接亮起,潋月被放在了榻上,触.手的是柔软的绸缎,整个屋子看起来十分的精致雅清。

抱着他的人转身离开,再过来时手上拿上了帕子。

“你这些日子都在布置此处?”潋月在他的帕子落在唇角时,完全看清了男人的样貌。

果然是一等一的好样貌,颇有玄龙的威仪和风范。

他凑近擦拭着,潋月握住了他的手腕道:“问你呢。”

“此处布置只用了一个时辰。”宗阙擦拭着他颈侧的血痕道。

“一个时辰?”潋月有些疑惑。

“嗯,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再选了一个合适的屋子移到此处。”宗阙说道。

“那之前都去做什么了?”潋月沉吟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口处,手指却未落上去。

那时即便知道,他被迫逃走时约摸也是伤心的。

他做过的事从不觉得后悔,便是错了,他也认栽,认罚,认生死,在未见面前,也是不后悔的。

只是不知是否是见面三分情的缘故,他终究还是有些后悔那时下手太重。

“去了海里。”宗阙起身,将帕子放在一旁,从柜子中取出了一套衣服放在了床上,“可要沐浴?”

“好。”潋月试图起身,发现身上还是有些无力,“动不了。”

“我帮你。”宗阙垂眸,解开了他的衣带,将那染了血迹和烟尘的外套脱下。

他目光不动,潋月任他解下了自己亵衣的带子道:“你去海里是寻到了宝物才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嗯。”宗阙解了他的亵衣,看着面前含着笑意丝毫未羞的人,抬手解下了他的发冠。

发丝散落,手腕却被握住了,这刚刚经历生死之人好似从未将那样的事放在心上:“你何时喜欢我的?”

“你不知道?”宗阙问道。

“我也是那日你同我探讨人心才留意观察的。”潋月搂上了他的脖颈,在被人自然抱起来时笑道,“若非灵鹿化形那日你捂我眼睛,还真是察觉不到你竟对主人有觊觎之心。”

“那时我知你无心此事。”宗阙走向了屏风之后,那里有一个浴桶和以竹节连通的涓涓细流。

桶中热气袅袅,一看便是温水。

“侍奉天神者沐浴需用净水。”潋月垂眸看着说道。

“你从此不侍奉他了。”宗阙将他放在了桶中说道。

“好吧。”潋月看着浸在胸膛处的热水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何时喜欢我的?”

“一直。”宗阙拿过了一旁的帕子道。

“难怪你那时与我共浴时总是恨不得逃之夭夭。”潋月轻抚着桶中的热水,看着落在肩上的帕子道,“如今倒是不说非礼勿视了。”

“只是帮忙,日后你能行动时便不会如此。”宗阙轻轻拢起他的发丝道。

“这桶有些小了。”潋月转身趴在了桶沿上道。

“你想要多大?”宗阙将温水小心从他的头上淋下。

“起码要能容下我们两个。”潋月眨了眨睫毛上的水珠笑道,“你觉得呢?”

“好。”宗阙答应道。

月上柳梢,烛火轻晃,宗阙抱着满身还带着热气的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你这能力倒是方便,省了好多麻烦。”潋月被放在床上时轻绕着自己的发丝道。

他能祈雨,却不能控水,可面前的人却能控制极细微的水流,让发丝可以直接变干。

“嗯。”宗阙应了一声,托住了他的颊。

潋月抬眸,已被靠近的人吻住,吻是深吻,一时让人错愕,腰身后颈已被扣紧。

烛火轻晃,透过半睁的眸,氤氲的让人心乱。

“不是说不要?”潋月躺在榻上,扶着他的肩膀看着眸中极为深邃的人道。

往日祈雨,必需祭品,但此时他觉得自己才像那个祭品,沐浴更衣,毫无抵抗能力的躺在此处,让人轻吻怜爱。

“你恢复之前我不会要你。”宗阙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顺着那处落在了他的颈侧。

“所以现在是尝尝味道?”潋月搂住他的肩膀笑道,“龙性本.淫,真的能忍得住吗?”

“嗯。”宗阙应了一声,扣住他的脖颈吻上了他的唇。

他想要他,从前他总是束手束脚,如今不会了。

烛火亮了许久才熄灭。

……

清晨在鸟鸣声中到来,榻上躺着的人轻轻动了动,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抓握着,眉头轻拧,蓦然睁开眼睛,在看清周围的环境时眸中的狠厉转为了茫然之色。

散落的发丝在床榻之上逶迤而过,随着人起身而垂落在了胸前身后。

潋月掀开了床帐,打算下床时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反复打量了一下,竟未看到昨夜小龙留下的痕迹。

虽然他满心的阴谋诡计,但这副皮囊还是相当招人喜欢的,小龙虽然未曾做到底,却是亲了又亲,可见喜欢的紧。

他穿上了鞋子,随手拿上外衣起身,发现昨日的无力感已消失,胸口的闷痛感也早已消失不见。

外衣披上,潋月打开门时眼睛轻轻眯了一下,看清了此处的景色。

绿柳如茵,垂落周遭,青草连接湖畔,而那一片的湖泊映着远山和蓝天,绿的十分剔透。

鸟雀在树梢上跳跃鸣叫,几只水鸟飞过,此处虽不及圣地所见的王城繁华,可比起那方人造的庭院,实在是开阔到了极致。

左右寂静,不见昨日同寝之人,潋月索性下了台阶,踩在有些软的草地上,朝着湖边走了过去。

远看水是绿的,到了近处却清澈的几可见底,柳枝垂落,有一部分浸泡在了其中,随着风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水极远,一眼似望不到边,其上有些许烟雾寥寥,萦绕远山之间,昨夜所见的波光粼粼便是此处的湖水。

他撩过柳枝,肩膀上却落下了一只小小的鸟雀歪头看着他,潋月伸手挥去笑道:“勿与我太亲近,这里的主人可是小心眼的很,若生气了,将你生吞了都是有可能的。”

两声鹤鸣声从远方响起,潋月抬头时听见了落在身后的脚步声:“你瞧,被发现了。”

他的话音落,已被从身后抱住了:“何时起来的?”

“刚起。”潋月侧眸,看着身后的人道,“怎得把它们带过来了?”

交错落在湖边的仙鹤亲密的交.颈,连叫了两声,正是从前庭院中的那两只。

“你若不喜欢,可以煮了吃。”宗阙说道。

“我倒不甚饿。”潋月看着他道,“你倒是大胆,失了龙珠还敢往那处跑,若真是失手被捕,我便是想救你,也只剩一副骨头了。”

“你说话倒比从前别扭许多。”宗阙说道。

潋月愣了一下笑道:“或许是长出了不太多的良心,又或许是我如今身边无人,自然不能如从前一般放肆,识时务者为俊杰。”

“龙珠给了你,便是同生共死。”宗阙说道。

潋月略微沉吟:“也就是说,你若是死了,我不管在何处,都得一起死?”

“嗯。”宗阙应道。

“哦?这个我喜欢。”潋月轻轻挑眉,往后轻倚,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道,“玄。”

“嗯。”宗阙应道。

“此处风景极好,但我站的累得很。”潋月笑道,“你变成蛇予我靠一靠。”

“你还未净面。”宗阙说道。

“你昨夜亲了半宿,还在乎这么大点儿的地方?”潋月笑道。

宗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