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被白斯莹嘴里的这个“他”字说的心里一酸,昨天晚上他也是,用一个“他”字代表他父亲,似乎父亲这个称谓对他再没有别的意义。她绝对不想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爸爸也只用一个他字概括,白露扭过头去,不想让白斯莹看到自己的眼泪。
“对啊,我们一起住在一个房子里,早晨我可以送小宝去上学,放学我就接小宝回家,周末的时候,爸爸开车,带着姑姥姥,妈妈和小宝 我们一起去游乐园,好不好?” 冯年将白斯莹抱过去 ,留给白露平复心情的时间。
白斯莹没有抗拒他的亲近,她似乎有些害羞,但是强作严肃的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那你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吗?”
“爸爸再也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你妈妈,我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冯年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小脸。
白露被姑姑推着,让她换上那件酒红色的裙子。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有些长了,被她散散的挽在了脑后,脸色并没有因为昨天的失眠而变得不好,反而透着白皙的光泽,她拿起桌子的口红,涂在唇上,稍微抿了抿,红色晕染开来,似清晨盛开的鲜花。
过了几秒钟,白露扯了几张纸巾,使劲擦掉了唇上的口红,又将裙子换掉,穿回了自己平时的衣服,她拿起包,走向客厅。
冯年在陪着白斯莹吃饭,见她出来,停下了筷子,“过来吃饭。” 语气熟稔的仿佛他是这个家的主人,她是客。
“不吃了,我们还是快点去,早点儿去早点完事儿。”她现在心里堵的连喝口水都困难,吃东西就更吃不下了。
白露看到冯年脸上散开的笑意才发觉自己话里的歧义,“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只请了半天假,下午还要回去上班。”她气血上涌,整张脸通红,突然觉得屋子里燥热的不行。
冯年看着她依旧笑而不语,她的窘迫对他来说好像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
“对对对,早点去,省的到时候还排队,拿着路上吃。”姑姑把包子和鸡蛋塞到白露手里,“冯年,晚上下班到家里吃饭。”
“好,姑姑,我晚上早点过来。” 他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又跟白斯莹道了别,白露有好多个瞬间想要反悔,但看着姑姑的笑脸和白斯莹虽然害羞,但是坐在椅子上时不时蹬两下的腿,那是她高兴的表现,白露又硬着头皮走出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刚开门,还没有什么人,一切都很顺利,钢戳盖上的那一刻,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她拿到那个鲜红的本子,连看都没有看直接塞到了包里。
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待一会儿,绝对不想跟他两个人在密闭空间里再分享什么领证感言。
“那让小谭送你到公司。”冯年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她。
“那你呢?”
“送完你,再来接我。”
民政局到她公司再到丰益本来顺路,再这样折返一遭,未免太折腾人,白露心想自己又何必矫情。
“算了,一起走吧,大冷天的,何必折腾人家司机。”
车里一片死寂,死寂到小谭心里发痒,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的两个人,中间跟隔了道银河一样,坐的泾渭分明,两个人都看向窗外,面色有些严肃,一点儿都不像是领了结婚证出来的,倒像是办了离婚证出来的。
像是感应到什么,冯年按了座位旁边的按钮,车里的挡板升了起来,隔绝了小谭八卦的视线。
“我现在住丰园,回头你跟姑姑还有小宝一起过去看看,如果觉得合适,就挑个时间搬过去,如果觉得不合适,也可以住到嘉府名苑,那比丰园大些,就是离市区稍远远一点儿,或者都不好的话,再买也可以。”
白露不想听他挑房子跟挑大白菜一样的口气,也不想听关于以后的任何规划的问题,她连跟他一起做个车都难受,更何况是共同在一个空间里,早晚间都在一起过生活。但是她不想让白斯莹失望,白斯莹是想要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而且现在也不是自己退缩就能改变的事情,他们已经领了证,是合法意义上的夫妻。
“就丰园吧,也不用提前去看,只是我想年后再搬,现在天太冷了,收拾起来也不方便,而且白斯莹的脚还受着伤,老挪动地儿也不好。等过完年开春暖和一点儿再搬。”她胡乱着说着一堆自己都听不下去的理由,只是鸵鸟心理,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行,那就过完年再搬。”冯年没有揭穿她,也没有在时间上计较,让她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我希望我们不分房。” 冯年接下来的话让白露刚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的手握住包的肩带,金属的链条硌的生疼。
白露被白斯莹嘴里的这个“他”字说的心里一酸,昨天晚上他也是,用一个“他”字代表他父亲,似乎父亲这个称谓对他再没有别的意义。她绝对不想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的爸爸也只用一个他字概括,白露扭过头去,不想让白斯莹看到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