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着前来探病的两位朝廷要员,下意识转向门口的侍卫首领,等侍卫首领点头之后才继续忙活手头的事情。
不是他们爱大惊小怪,而是这个时候出现探病的人本就很不正常。
京城百姓对天花二字闻之色变,朝廷有令,一旦发生疫情需立刻处理,民间上报疫情不及时的、擅自掩埋因天花而死的病人的,官府都要追究责任,严重的甚至要被判死刑,想不害怕都难。
他们是大夫,身份在这儿摆着,谁都能往后躲,唯独他们不行。按理说越有权有势的人越怕死,他们行医治病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明知道是天花还往前凑的人。
还一来就是两个。
生病的是阿哥爷,若是寻常病症,有人想探病很正常,不过辅政大臣亲自来探一个小娃娃的病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太医们手里拿着各种药材,假装在忙着修改药方,眼角余光却追着两位客人不放。闷在宅子里不能随意走动的不只阿哥爷一个人,他们也无聊的紧,难得遇到有人拜访,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就是来拜访的鳌中堂周身气势太吓人,偷看也不敢动作太大。
鳌拜活那么多年,最不怕的就是被人围观,这种偷偷摸摸看他的他反而看不起,光明正大的看才是勇士所为。可惜他今天过来主要是为了探望七阿哥,不然非得让院子里这些太医知道什么叫坦荡磊落。
隆禧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里看书,听到有人来访的时候懵了一下。这些天除了他三哥时不时过来一趟,连二哥和五哥都被禁止探望,还有谁会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他吗?
不对,他在这儿也没什么熟人吧?
小家伙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合上书本探头看过去,然后就一脸惊吓的捂着心口往后倒。
老天,他单方面的忘年交已经在他不知不觉中发展成双方面的了吗?
钱满多正准备出门迎接,一个没注意他们家小主子就倒了,顾不上门口的鳌拜和那谁谁连忙回来扶,“主子爷!”
“没事没事,别紧张。”隆禧顺势站起来,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亲自跑去门口迎接他的忘年交,“鳌中堂来啦”
小奶音儿九转十八弯,一听就知道小家伙非常开心。
鳌中堂听到之后也很开心,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奴才听说七阿哥病了,在家急的是夜不能寐食不下咽。这不,刚听皇上说可以探望阿哥爷,奴才便迫不及待跑来探病了,阿哥爷您没事儿了吧?”
“没事了,都好了,你看你看,小爷脸上都没有留疤。”小家伙仰起小脸儿,白白嫩嫩的脸蛋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简直不像得过天花的人。
笑话,他清空积分在狗系统那里买了个防治天花愿望大礼包,结果愿望的实现日期还见不到影儿,自己还悲催的病了一回。要是再因此留疤毁容,他当场自杀人死统亡。
隆小禧确定他们家三哥没来,嘚瑟了一会儿他漂亮的小脸蛋儿,忽然想起来什么紧张的问道,“鳌中堂,这儿不让外人来的,万一被传染上病就不好了,你怎么来这儿了?”
“阿哥爷不用担心,奴才幼时出过痘,不会再染病。”鳌拜乐呵呵挠挠头,好说话的和传闻中的鳌拜判若两人。
隆禧迟疑的看向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看出哪儿有得过天花的痕迹。他得天花不留麻子是系统开挂,鳌拜脸上看不出痕迹、额、是因为肤色太深。
如今的满洲勋贵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还不是后世被人诟病的斗鸡遛鸟养蝈蝈的八旗子弟,也就是说大部分人都很不修边幅。深肤色再加上大胡子,想找出来哪儿有斑点大概得拿放大镜找。
小家伙将信将疑的嘀咕了几句,想着站在门口不是待客之道,便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请鳌拜进屋喝茶。
别看这座院子不显眼,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这儿什么东西都有,和在宫里时没什么两样。这儿和皇宫只隔了一条金水河,要不是在宫里和在这儿都不能出去玩,他甚至想申请在这儿住个一年半载再回宫。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宫里还有玛嬷和各位额娘,哥哥们也是望眼欲穿等他回去,他在外面待的时间太长,下次回宫没准儿别人都不认识他了。
自来熟的小话痨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冷场,还记得上次见面时鳌拜说要学汉字,当即拿出他这些天练的大字给鳌中堂看。
反正他们俩都是初学者,拿出来也不嫌丢人,他好歹有基础,只是不习惯用毛笔写字而已,鳌拜才是真真正正的从零开始学汉字,两相对比肯定他写的更好。
鳌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