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不久,喀尔喀内五部便渐渐迁徙到南边大兴安岭一带放牧,其实已经脱离喀尔喀万户自成一部,本朝初年编旗的时候编入内札萨克旗,还有就是直接编入蒙古八旗,皆不再用喀尔喀的名号。
而喀尔喀外七部则是从喀尔喀河一直向西发展,他们和兀良哈万户接壤,没过多久就联合其他部落瓜分了兀良哈万户,势力一直扩张到燕然山。
西到燕然山,东到呼伦贝尔的额尔古纳河,北边到北海,南边到漠南,喀尔喀万户经过几十年的扩张,直接占据了整个漠北草原。
蒙古各部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虽然只有察哈尔是嫡系,但是各部也都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儿郎,只要有本事,谁都想当大汗。
达延汗之后的察哈尔部渐渐没落,喀尔喀各部占据整个漠北可以说是大放异彩,最先称汗的是喀尔喀左翼的阿巴岱,自号赛音汗,他又被三世□□喇嘛赐了个瓦齐赉汗的称号,还顺便立了喀尔喀右翼的赉瑚尔为大汗。
喀尔喀左翼和右翼原本只有两个大汗,左翼阿巴岱汗的孙子衮布自称土谢图汗,也就是如今的喀尔喀土谢图汗部。
阿巴岱汗死后,左翼势力衰微,右翼趁机扩张,赉瑚尔汗之子素巴在全喀尔喀贵族会盟上被推举为札萨克图汗,也就是如今的札萨克图汗部。
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南征北战,恩威并施拿下漠南蒙古,却没有办法真的把漠北喀尔喀蒙古打下来。
一来是北边苦寒,没有必要费时费力和他们打,二来就是喀尔喀蒙古的地盘太大了,他们没有办法吞下那么大的地方。
不过打不下来,给他们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察哈尔部林丹汗逃亡青海的时候,漠南不少蒙古贵族没有和他一起逃走,而是拖家带口去了漠北避难,投奔了林丹汗的盟友硕垒,他们到漠北不久就和硕垒手下的部落一起推举硕垒为大汗,称车臣汗,也就是如今的车臣汗部。
一山不容二虎,喀尔喀左右两翼分别有两位大汗已经很容易出乱子,这又来了第三位大汗,想不生出摩擦都难。
今天我抢了你一个部落,明天你抢了我一片草场,小摩擦渐渐变成大摩擦,喀尔喀三部之间没过多久就成了见面先打架的关系。
谁都想当喀尔喀唯一的大汗,但是谁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无奈只能继续三汗并立。
漠北喀尔喀三部勾心斗角的时候,漠南蒙古十六部已经全部归属大清,这时候青海那边漠西蒙古派遣使臣到盛京纳贡,喀尔喀三部一看这情况,琢磨着其他人都称臣了他们不称臣,到时候首先挨打的就是他们,于是也分别派使臣到盛京向太宗皇帝呈表称臣。
喀尔喀有三个大汗对大清来说好处多多,不光是那边没法拧成一股绳,不能对朝廷造成太大的威胁,还有就是,他们每次朝贡带的朝贡礼都有三份。
朝贡这种场合一般默认谁带贡品谁是老大,显然,喀尔喀三部都想当老大,就算称臣纳贡也不能被其他两个家伙超过去。
当年太宗皇帝知道喀尔喀蒙古的使臣要到盛京给他献上“九白之贡”的时候高兴的很,等喀尔喀三部的使臣到了盛京就只剩下哭笑不得。
九白之贡,就是每年向朝廷进宫白马和白骆驼一共九匹,那一年,盛京受到的贡品一共有二十七匹,自那之后,喀尔喀蒙古只要进贡,礼单必定有三份。
今年应该也不例外。
隆小禧拿着勺子,咽下口中的奶酪问道,“他们是不是很久没送过贡品了?我怎么没听说过?”
“可不是很久都没来过了,那些家伙一个个的都精明着呢。”太皇太后笑着说道,“喀尔喀三部当年到盛京称臣纳贡,太宗皇帝高兴坏了,想着参照漠南蒙古设四十九旗的前例,在漠北也设旗管理,没想到太宗皇帝忽然病逝,那些家伙翻脸就不认人,和漠西的卫拉特四部会盟,竟是联合起来反抗大清。”
隆小禧又挖了一勺奶酪,眼睛亮晶晶的问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被揍老实了。”康熙轻嗤一声,想造反容易,造反成功可不容易。
朝廷没法深入漠北打到喀尔喀三部的老家,不代表蒙古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撒野,太宗皇帝病逝了又怎样,朝中能打的亲王郡王贝勒多的是,有他们家玛嬷稳住朝堂,蒙古敢乱他们就敢打。
不过吧,联合太多人一起造反其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人多就会吵架,三个臭皮匠各个都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一群人围在一起造反,只吵架都够他们喝一壶。
车臣汗硕垒撺掇苏尼特部反清,转头土默特部落就被劫掠一空,巴林部的牲畜无故失踪,扎萨克部的牧民却喜笑颜开宛如过年。
那些人凑到一起自己不打起来已经够好了,联军还没集合完毕,后方就乱的一团糟,当时负责镇压喀尔喀蒙古和卫拉特蒙古的是豫亲王多铎,经过豫亲王一通恩威并施拉拢分化,仓促拉起来的同盟很快就分崩离析。
漠西蒙古离的远跑的快,卫拉特四部,准噶尔向来强势,天山南北都归准格尔部掌控,土尔扈特部的大部分部众西迁到伏加尔河放牧,和硕特部再固始汗的带领下迁到青海,杜尔伯特迁到阿尔泰山附近放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