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亲王是知难而退的人吗?当然不是!
他又不是周扒皮,还没嘚瑟到那种地步,再说了,就算他想没收商人的家产,也得有个理由才行,不然岂不是成了强盗?
如果他真的有那种想法,最大的可能不是他如愿以偿,而是他被愤怒的商人买凶暗杀。
咔嚓一声,他的脑袋瓜就和身体分家了。
整个大清所有的路不能指望他们,他们经常走的几条大道小道总可以吧。
不是他娇贵,而是这路真的不太行,官道能修到的地方还好,没有官道的路那叫一个崎岖不平。
别说马车,那种路别说马车没法走,单独的马想走过去都得看马儿的腿够不够灵活。
更要命的是,那种崎岖不平的路才是常态,能容得下马车通行的只是少数,运货就更不用说了,要么是里面的人两条腿走出来,要么是外面的人两条腿走进去。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座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干,他们是商人,是顶尖的那批体面商人,利润不够高不用想让他们动弹,只有靠一把子力气吃饭的人才会干那些活儿。
而天底下最多的就是靠力气吃饭的人。
这不是简单的修路,这是为大清的发展做贡献,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绝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现在是他跟着老徐大人出来长见识,刚好他也能帮着给皇帝提点意见,等下次换成别人过来,他们想送钱都送不出去。
同样都是掏钱,他们是愿意把名字留在功德碑上供后人敬仰,还是送进高官口袋里,最后还可能人家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能打拼出那么大家业的都不是傻子,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选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真的有人不知道怎么选?
纯亲王一副震惊的模样,把见了绝世大冤种的反应表现的活灵活现,看的曹寅嘴角直抽,连喝了两杯茶才压下那股子恶寒。
正常的宴席要喝酒,他今天不光是赴宴,还要顺便充当这小祖宗的保镖,酒水这种东西闻闻就行,还是喝茶比较妥当。
徐旭龄正在和发起这次宴会的几个大商说话,老徐大人看上去正气凌然,旁边作陪的几个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好好的一个宴席,让他们弄的愣是比科举考试还要严肃。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朝廷派出来的这一行人中谁是主事人,虽然纯亲王身份最高,但是毕竟年龄摆在这儿,这位爷估计就是出来玩儿,可能连差事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想和朝廷打好关系,自然要从徐大人这儿下手,纯亲王那边就由那几个徽商闹腾去吧。
都说徽商喜欢投机取巧,看现在这情况,可见什么名声传出来都是有理由的。
没法和徐大人搭上话就去找纯亲王,找纯亲王干什么,哄小孩儿吗?
纯亲王今年年初才出宫开府,皇上心里估计还觉得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现在答应的再好也没用,等回到京城被皇上一教训,许下的好处全玩儿完。
到时候他们怎么办,还能去和皇上理论不成?
几个本地大商心照不宣的对了对眼神,清清嗓子端正坐姿,拿出他们最正经的姿态继续和老徐大人说话。
他们也不求老大人能给他们开后门,只求老大人提点他们几句,几句提点就足够,他们不是贪心的人。
小曹同学竖起耳朵听了几句那边的谈话,还是觉得他们王爷这边更有意思,太正经了不适合他,像小王爷这样和谁都能打成一团的才好玩。
隆禧一点也不担心他忽悠、啊不是、他一点也不担心他和在座各位好心人做好口头约定后会被他们家三哥给否掉,事关他们大清的国库,他的话很有分量很管用。
幸好他不知道在和老徐大人说话的那些人心里怎么想的,要是知道的话,今天这宴席十成十的开不下去。
他哥说出门在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哥说他闯祸了也没关系,总之不管他现在干什么,背后都有三个无条件支持他的好哥哥。
嘿,兄长这种生物的存在意义是什么,不就是为弟弟遮风挡雨背黑锅嘛。
一场宴席下来,所有人对今天的交际都很满意,尤其是纯亲王和那几个硬挤进来的徽州商人,出门的时候简直合不拢嘴。
曹寅一边笑一边和徐旭龄解释他们小王爷为什么乐呵成这样,说实话,如果这事儿能成,他觉得虽然不至于利在千秋,至少让子孙跟着受益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种事情涉及到的钱财不少,一旦涉及到钱财,其中必然少不了弯弯绕绕,最后能不能成还说不准。
要是朝廷派人来办这事儿,不巧来了个不那么光明磊落的,谁知道那些商人是真的自愿掏钱还是“被迫自愿”,但凡有一个不那么自愿的,最后就会变成朝廷逼迫商人出钱。
老徐大人深有同感,事关钱财,什么稀奇古怪的情况都会发生,小曹这话不无道理。
“这么着吧,回头和三哥说说,这事儿直接交给我,小爷保证不贪他们的钱。”隆禧停下蹦跶的步子,一本正经的说道,“爷保证每一笔钱的来源和去向都记的清清楚楚,绝对不私藏一枚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