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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月里被娘子闹着,已经刮净脸上髭须,显露着分明唇珠、厚薄适中的一双唇。

原本陶心荷看他唇齿一眼,都会想起夫妻甜蜜帐内相处,现时却如临大敌,凝视着他泛白唇色开开合合,以为自己骤然耳聋,为何什么也没听到。

可能恰好有一滴水落入了他眼尾,顾凝熙的眼眶泛出沙红,点漆瞳仁被反衬得更晶灿,看上去隐忍委屈,与他多次尝试张口后才发出的嘶哑声音倒是般配相适:“娘子,我对你不住。我食言了。七娘她……”

陶心荷一点儿都不想再听到此人口中细述别的女子。

即使余光瞄到识画在门口出现,探头探脑、一脸焦急,还被流光拽开,她也视若无睹,按照自己的思路截断对方言语,径直提高声调问:“你方才是说,要做什么?”

顾凝熙尽力将眼神定在陶心荷脸上,依她前言。然而入目所及,完全模糊一片,犹如隔着雨幕视人,恨不得挥手拨开遮眼迷障。

完全不同于,上午,他对着莫七七时亲眼所见的圆圆水杏眸子。

他看清楚了,大滴大滴的泪珠儿是如何从小姑娘眼中汹涌而出,看着她鼻头哭到通红,张大菱唇嘶喊失声,毫无印象里的娇憨仪态,令人揪痛又不知所措。

“我得保护七娘。”顾凝熙仿佛被她目光所慑,想起身走过来,却只是动了动腿没有更多举动。

他尽力说得恳切,放缓字句,近乎哀求:“我只是给她一个名分,纳入羽翼,庇护一二。绝不会对她有别的心思,娘子…娘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