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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天丝凉雨雾里,识书看着主子爷顶风迎雨、落寞僵硬地摆臂抬腿的背影,感受到极少见的情绪,莫名想哭。

初七,夜色已深,万籁俱静。

陶心荷平躺在陶府闺房里的自家旧时床上,明明前几日回府小住用的就是同样的被衾,可是今晚就觉得冷硬扎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入睡。

她与顾凝熙成婚之后,从未分床,即使前阵子因为莫七七暗暗生气,依然同床共枕,房内也不留丫鬟值夜,夫妻呼吸可闻。

今晚,她特意让晴芳陪着自己,睡在不远处的罗汉榻上,多少有些人气儿,屋内不至于静寞到令人心冷齿冷。

晴芳从顾府回来,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陶心荷躺下准备就寝时,看着她放床帐金勾,忍不住问:“晴芳,你是对我要和离,别有想法?”

晴芳受惊一般,手一抖,厚实保暖的床帐扑簌簌落下,隔绝了主仆视线。

陶心荷维持着侧卧姿势,无神地盯着眼前金红色帐子,默认上面“卍”字不到头的纹路,等了半晌,终于听到贴身丫鬟一句嗫嚅:“莫姑娘,是个可怜人。”

隔帐传进来,晴芳声音更加幽微飘渺,陶心荷却被激起了火气,素手紧紧攥住被角,脆声回驳:“难道他顾凝熙是开善堂的么?晴芳,我知你今日几处奔波疲惫,只此一次,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我会伤心。”

晴芳轻声回应:“姑娘莫气,奴婢记住了。”

听着贴身丫鬟轻缓走开、窸窸窣窣上榻、再到她平缓下来的呼吸。陶心荷无聊地数着晴芳多久会轻微打一次鼾,满腹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