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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熙自言自语,终于设身处地,从陶心荷的立场出发,回顾这件荒唐事。

“娘子说得不错,你对她哪里还有情义在?你与衣冠禽兽,有何两异?”批判自己入骨三分,神智重回身窍,顾凝熙看透了自己的虚伪、怯懦,忍不住抬起右手,掴扇了自己一巴掌。

仰躺着、头向内的顾凝熙突行惊人之举,虽然因为高热方退,力气不足,手脸相触的声响闷闷的,还是让床帐周围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

管家揣度着主子爷的心事,带头轻声劝道:“爷,您刚醒来,保重身体为要。进些细软粥水养养,可好?是惦记夫人了么?还是,挂念莫家那头?”

顾凝熙以右手遮罩住眼眉,拇指搭在额间,尾指勾在眼角,用恶狠狠仿佛要自挖双目的力气,掩去沁出的泪,指尖濡湿。

自己当时满心都是所谓“仇家”伤害了弱女子,因此背负了原罪茫然失措。对娘子,连句“进些粥水”的问候,都没说出口,算什么夫君?

娘子不要他了,要和离,更是他罪有应得。

假如……假如,他反悔了呢?

他能不能,不纳莫七七为妾?另寻方式补偿身心受创的孤女?

这样,娘子会不会原谅自己?

心脏收到什么信号一样,剧烈在胸腔里鼓噪起来,顾凝熙在小厮们左右殷勤搀扶下,慢慢坐起,神思不属,听着管家有条有理地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