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怕的仇家,为什么不能对着自己来?他到底是谁,伤害了莫七七,会不会,会不会对娘子下手?
莫七七的惨状浮现眼前,顾凝熙清楚记得她肿胀侧颜、眯缝双眼,他突然一身冷汗淋漓,若是娘子遭遇不测,变成这样,那还不如杀了他!
他没有注意到,管家出外又进房,这时轻声禀道:“二房夫人来了。”
昨日,陶心荷在顾府二房,私密的小小空间里,仅有她和顾二婶在,吐露了许多心事。
看着慈祥悲悯的顾二婶,听她一遍一遍念叨“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陶心荷甚至没忍住,洒了几滴清泪。
不过,对于顾二婶的殷殷劝说:“天下男人家,都是这样拈花惹草的,熙哥儿本来洁身自好,耐不住外头有心思的女孩儿家太多,荷娘还是多忍忍,也就过去了。”
陶心荷完全不同意,抬头直视顾二婶,眼神晶亮,像是刚打磨过的闪亮珠宝,泛着精光,思路清晰地回道:“二婶也知晓,顾司丞平日里是如何一门心思钻研学问、万事不管的,我为他撑起了顾府,这个说法不为过吧?我图什么?”
被那样坚定的眼神镇住,顾二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想过——“女人嫁人图什么“。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择婿嫁人,操持家务,生子抚育,直至老年,就算是平稳一生了吧。
陶心荷自问自答道:“我在陶府,始终有容身之地。当年二十岁还未嫁人,纵然有提亲者寥寥的缘由,也因我自有傲气,我不愿意被看做高攀,被别人施舍。我曾经想过,一辈子不嫁人又如何?发现并没有什么困难,我爹必然支持,我也善于打理账目,财产孳息小有成就,那么活得体面周全,也是应有之意。”
顾二婶当时听了,喃喃说道:“小姑娘怎能不嫁人呢?”却被侄儿媳妇后续描述的细致场景吸引住,为父亲养老送终,自己另置院落生活,弟弟妹妹都尊敬,自己与他们各家常来常往,交好几个手帕交,可玩乐可独处。每日里只要操心吃什么新鲜的、玩什么有趣的,无人管束,也不用为谁鞠躬尽瘁,有什么不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