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永盛三年二月二十一,二十六岁的顾凝熙,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被顾家宗族驱除,族谱除名。
待他醒来,?情已成定局,他成了无族无家之人,在当今世上,便是名副其实的飘萍。
自然,以后的顾家宗族后悔不迭,顾族长悔罪痛哭、辞去族长职务,各人主动将在老家侵占的顾凝熙的顾家子孙份额田产吐出来,所有人哭着喊着求顾凝熙回族以便再让他们有个四品大官儿的堂亲,顾凝熙却视若罔闻,一律不理,直盯着顾家三房,都是后话了。
京郊果然在午间前后下起了春雨,先是蒙蒙细细的,仿佛试探人间的容忍一般,很快就转成了瓢泼大雨,令人觉得周遭都是凉飕飕的水汽,眼前三尺都看不清爽,直抱臂打哆嗦。
此时众人都不晓得,这般由弱转强、不讲情面的雨意,与京城顾家宗族同时间进行的除族大?遥相呼应。说来也怪,相距数十里,天气截然不同,就像是人心,格外两样。
陶心荷庆幸早晨得到了提醒,早有准备,一点儿不忙乱,将家人都安置妥帖了。
用罢午膳,坐在窗前,手捧一卷话本子,陶心荷今日一丝困意都没有,望着扯丝成线的雨帘愣愣出神。
晴芳带着小丫鬟已在房里铺好了床,准备伺候主子如同惯常一般午休的,却发现居士叹气不断,没有走来就寝的迹象。
“居士,可是脖颈酸痛?奴婢帮您按按?”晴芳凑过来,轻声问。
陶心荷缓缓将目光转到晴芳身上,歪歪头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坐正了摆摆手,示意不用。
接着,她用迷茫哑甜的声调问道:“晴芳,坐,陪我说说话。你接触莫七七更多些,你觉得,她是不是身患癔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