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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凝熙待身旁男子坐定后,侧首低低打了招呼:“岳父大人。”

“别乱叫,顾、司、丞。”陶成一字一顿回应。

很快,官员开审,两人再无闲话。

到底是官员之间涉及宗族、人命的纠葛,顾二叔、顾三叔、顾族长先后登场回话,跨过午间,断断续续问审了两个多时辰。

其间顾凝熙咳血三回、出言无数,坚持下来冗长的流程,按照办事李吏的指点在相关呈堂记录上签字之后,再回身想与陶成叙话却遍寻不着,出来询问小厮,得知这位长者早就脚底抹油离开公堂了。

陶心荷昨夜与父亲交代得分明,将京郊救人的细节一一说明,尽可能隐去自己,毕竟女眷牵涉进去官司影响声誉。

一念及此,她也佩服起了莫七七的勇气,愿意配合顾凝熙出面告发顾凝然。

纵使莫七七已经是个孤女,没有亲人指责她有辱门楣,然而经此一案,过了公堂便相当于公告京城。人多口杂,大家尤其喜欢传播香艳故事,不管莫七七是如何纯然的受害者,她的名字总会被抹上几分不可说的色彩。

同为女子,且顾凝然对她先是目光调戏,后来更是要实施拙劣的欺/辱行径,陶心荷越想越对莫七七感同身受,叹着气同情起这个傻乎乎的天真姑娘来,心头原本厌恶她非要做顾凝熙妾室的不满不甘,逐渐被取代。

“说实在的,纳妾之事,顾凝熙的过错大于莫七七,我其实不该迁怒于她。”陶心荷自言自语,为自己先前鄙夷这姑娘的言行羞惭起来,准备待她出来新顾府便设宴招待一番,算变相地陪个不是。

心头大石仿佛松动了些许,透进去几丝光辉。陶心荷吐出一口浊气,愣愣地扪心自问,这便是放过他人相当于放过自己的滋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