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三和他的庶子们反唇相讥, 说顾二让儿子出头挑事, 目的是他自己想争这个权责。
顾二自然不认,力挺顾凝熙主丧。
顾凝熙眼睁睁看着二叔、三叔、堂弟弟们你一言我一语, 吵闹成一锅热粥, 心底无比悲凉, 然而莫名多了一丝诡异的轻松, 其实从礼法上说, 他同这些不顾新逝之人尸身未凉的男人们,没有关联了, 他是能够独善其身的。
就这么吵嚷到东方既白,才最终议定,就在新顾府里发丧顾老夫人,顾二、顾三作为唯二的儿子共同主事,顾凝熙不作为主人家答谢宾客致哀,只负责事务调度,相当于默默无闻,不出现人前了。
期间的心酸忍让、波折争执,令顾凝熙感觉比伺候照料老人家要劳累太多,因此丧后他几乎不再与顾三叔一家有什么往来。
等到与陶心荷重归于好后,多少次午夜私语,他都自嘲说,就是这次与血脉亲人的争锋,令他一夜成长,冷硬了心肠,锻炼了本领,后来才逐渐胜任皇上交办给他的那些艰难任务,踏实坐稳了他的官位。
再为顾家妇的陶心荷一路看顾凝熙蜕变成熟,自然明白他的不易,对此每一次都轻声抚慰,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的陶心荷,是刚接到丧报的和离之妇,居住娘家的居士身份,恰与父亲陶成一道用饭。
快速浏览过薄薄纸笺,对于落款是顾二、顾三而非顾凝熙有些诧异,陶心荷向父亲请示,他们等头七去祭奠还是出棺之日。
陶成却拍板,顾老夫人新丧,他既然在家,就趁着今日过府道哀吧。
从陶成的眼神里,陶心荷暗自解读,难道父亲是要我去安慰丧主顾凝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