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风(5)

橙黄橘绿时 勖力 2209 字 2个月前

“你放……”话到嘴边临时拐弯,“瞎说八道个鬼!”

“妻子是个摆设,儿女通通不亲近,这还不是诅咒?”孙施惠酒量好得很,步伐直线,且手上的力气能捏死一万只小鸡。他越说越来劲,说这段时间,爷爷忌讳得很,不是忌讳自己的死,是怕绝后。引得整个孙家听不得一个晦气,连太阳落山都不准说。有人倒好,中门对狙地诅咒我!

“汪盐,你给爷爷听到了,他肯定死不瞑目也要质问你,你这只猫猫安得什么心?”

孙开祥一向待汪盐不差,玩笑起来,说过时代不同了,要是能父母之命,他早跟汪家讨盐盐过来了。再没有比汪盐更适合的孙媳妇了。

彼时,孙施惠跟汪盐异口同声地,别。

孙施惠诋毁爷爷,不要拿您的喜好来套我。

汪盐:不想和比我老板还难伺候的人同一个屋檐。

一码归一码,汪盐始终惦记着孙爷爷待她的情意,也记起当初自家爷爷走之前的光景,汪盐那时候十五岁,守在房门口,听爷爷跟爸爸交代身后事,冷不丁地,床上的人就不说话了。

爸爸一边抹眼泪,一抹劳烦本家的几个叔伯兄弟,帮老爷子穿最后的寿衣。

汪盐吓得置身事外,不敢上前,甚至一直往后退,她牙关打颤地问爸爸,爷爷他……

汪敏行平静地告诉女儿,爷爷走了。

那是汪盐第一次直面人的死亡,她吓得魂灵都在打摆子般地,哭了一个下午,终究接受了事实。

眼下,孙施惠口里的死不瞑目激灵到她了,汪盐脑海里浮现出人之将死那骨瘦如柴的底色……

“你……”

“我什么!”

“我……”

“你什么!”

酒精随着血液走,人随着牵引力道走。很好,汪盐成功被某人忽悠地忘记要说什么来着。

最后,出拂云楼大门。外面风雪大作,正巧一辆出租车停在门口,孙施惠二话没说,招手要司机师傅过来。

汪盐才要说话,就吃了一嘴的冷风和雪,她想起他们的伞还寄存着。

等她回去拿回那把直柄伞,某人好整以暇地坐在出租车里等她,车门大敞。

汪盐就像个跑腿的,为人鞍前马后。

“你上车干嘛?你司机走了?”

“走了。我手机外套都还在楼上,联系不上老姚了。”

“那就上去拿啊!”汪盐理所当然地要他下车。

车里的人朝她一偏头,示意她快点上车。

“不高兴。”有人纯粹死要面子,他说他这么急吼吼地追出来,再灰溜溜地回去拿手机外套,“不是告诉全世界,我吃了败仗?”

汪盐把手里的直柄伞作手仗,伞尖支地,十分鄙夷,“施惠少爷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啊。”

车里的人满不耐烦,吆喝她,“少废话,上车。我有话跟你说。”

汪盐不配合且蜂窝煤般的心眼,“你是没钱付车费拉我上车给你付账的吧!”

孙施惠在那头噎得分分钟要断气,不等他开口,司机师傅先听不下去了,“老板,走不走,小两口吵架别耽误我做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