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兰药小妹妹去附近割了一些嫩叶野草回来。
小白象香香吃得可美,小鼻子卷起塞进嘴巴里,吧嗒吧嗒地咀嚼。
兰药坐在一旁,时不时地递一把叶子果子。
这会儿天才刚亮,但车队的人已尽数起床,开始了新的一天,各司其职,忙忙碌碌。
兰药伸着脖子左顾右盼,瞧瞧哪儿有自己能帮上忙的。
不过,最近车队的焦点自然聚集在澹台莲州的马车里。
那儿现在被让出来给生病的小飞哥哥居住,小飞哥哥的事情很可怜,可怜到连她这个小奴隶都觉得自己没那么惨了。
透过竹帘的罅隙,她隐约可以窥见其间人影晃动。
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她听见马车里好像有人在哭,是小飞哥哥的哭声。
兰药辨认出哭声,惊了一跳,赶忙起身走过去,却又不敢贸贸然闯进去,也一下子斟酌不好言辞,于是只是心焦如焚地在马车外徘徊。
裴爷爷路过,耐心地问:“兰药,怎么了?你要找公子吗?”
话音还未落,车里正有了新的动静。
她望过去,裴爷爷望过去,车队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望过来。
澹台莲州弯腰卷帘而出,劈光而立,端凝华贵。
车队的大多数人都没见过澹台莲州的真容,原本热闹的人群霎时间鸦雀无声,齐齐怔愣地看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
“砰。”
一个小娘子手中的水罐不小心摔在地上,摔碎了。
大家这才醒了些神。
澹台莲州自在若然,垂睫看见马车边的小兰药,问:“找我吗?”
兰药是个野孩子,她也是个对美丑无甚概念的,只觉得光落在莲州公子的身上都像是更亮了几分,他像明月,也像骄阳,美丽又亲切。
兰药踟蹰地说:“我听见有人在哭……”
澹台莲州摸摸她的头,笑笑说:“好孩子,走,随我来。”
一旁的黎东先生仿佛已经猜想到他接下去意欲何为,深深地凝视他一眼,向他恭了下身。
澹台莲州回以颔首,他下车,朗声道:“大家请过来,我有事想与你们说。”
众人不明所以,听从地合围过来。
他们这才发现,澹台莲州今日的打扮与平日不大一样。
平日莲州公子总是披发,潇潇洒洒,今日却文丝不乱地簪了冠,像个儒生,腰间仍悬着佩剑,一手按在剑上。
恰有一阵清风吹过。
澹台莲州踏住密林筛出的清光,立如一块坚定屹立的磐石,道:“我欲前往碎月城搭救杨将军一行人。”
“此行危险,九死一生。”
“你们谁人若愿随我去就一起去,若不愿,就在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