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王哭得像是儿子死了老子。
晏相记得他在他的父王去世时,也是这样哭的,当时他还想,他们这位王虽然软弱了一些,倒是个至纯至孝之人。这样的王虽然不能把国家变得强盛,起码不会弄得一团糟。
可现在都二十年过去了!
四十几岁的人了,再哭成这样不合适吧。
晏相给昭王递手绢,劝道:“王上,别哭了,还是赶紧去看看太子吧。”
昭王涕泗横流:“孤……孤不忍心看啊。”他泪眼迷蒙地抬起头,问:“王后呢?王后回来了吗?孤要见王后。孤先见王后。”
恰好这时王后向他步近,昭王一眼看过去,发现王后眼角也红红的,瞬间自行脑补了一堆王后故作坚强的戏码,才刚止住的眼泪又绷不住了。
一等王后走近,昭王就虎目含泪地问:“太子……太子可还好?”
王后沉静地道:“太子并无性命之虞,王上莫哭了。”
说完,领着昭王去马车上。
昭王边走边哭,泪洒了一地。
上车的时候,还因为哭得没有力气,差点跌了一跤,身形踉跄。
一只手伸过来扶了他一把:“父王。”
昭王的视线已被眼泪完全模糊,揩了一把,才看清扶他的人正是他的乖儿莲州。
这是人是鬼?!
昭王吓得哭声瞬间噎了回去,屏住呼吸,傻愣愣地望住澹台莲州,然后打了个嗝。
模样太滑稽了。
澹台莲州憋着笑,竖起食指点在唇上:“嘘……莫被人发现了。”
昭王抓着他的手臂捏来捏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你没事?”
澹台莲州说:“没事。刺客没有刺杀成功。”
昭王心有余悸地说:“孤就说嘛,你在仙山上学的剑术,武艺高强,无人能敌,怎么会被一个小小刺客给杀了。那、那外面怎么到处传你病重,说你死了的都有!”
他恼火地说:“这些人都诅咒你,孤要让他们不许再乌鸦嘴了。”
澹台莲州赶紧拦住昭王:“是儿臣自己让人传的假消息。”
他解释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此事事出蹊跷,儿臣不认为是幽国所为,想要弄清楚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是谁,是以才设下了这一局。”
“让人觉得我死了,那么害我的人向来一定会露出马脚。”
昭王听得一愣一愣,连连点头:“你说的是。”
他还抓着澹台莲州,问:“真没事啊?身上没有伤?”
王后道:“受了点小伤,手掌上被割了一道伤口。旁的没有,我检查过了。”
昭王在这半日之内经历了大悲与大喜,一下子还转变不过来,魂魄被抽空了似的,只怔怔地看着澹台莲州,跟个木头人似的,忽地转头对王后说:“公主,你拧我一下。”
王后直想跟他翻个白眼,用手指捏住他的胳膊肉,狠狠地拧了一下。
昭王疼地“嗷”叫一声!
车外的百姓们听见,哭得更惨了,心想:王上竟悲伤至此,一定是凶多吉少啊!凶多吉少!
昭王疼得泪汪汪:“真的不是在做梦,我儿莲州活着回来了。”
“昭国有救了!!”
澹台莲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