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泰竹院里,箫夫人眉眼清冷步伐急促,进了堂屋的门,便厉声呵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等着箫平笙来。
箫平笙进院门时,瞧见苏嬷嬷独自守在廊下,掀帘子跨进门,正对上端端正正坐在正位上的母亲,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温婉妇人,而今一脸的肃穆冰冷,开口便质问他。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想要箫家九族给你陪葬吗?!”
箫平笙鸦羽般的眼睫低垂,满身清漠,沉缓踱步,坐在她下手的位置上。
见他不开口,箫夫人紧紧捏住手中的帕子,眉心轻锁,目色复杂。
“三郎,你抗旨不遵,罪同欺君!你还敢将人带回帝都,带入将军府?!你是打量先帝不在了,就无所畏惧不顾后果了吗?”
她似乎是气急发笑,笑意嘲讽而陌生。
“还待为座上宾?这样的人也值得你花心思至此?!你鬼迷了心窍了?!你究竟想做什么!”
箫平笙默默听完她类同气急败坏的一番话,浅浅吸了口气,语声平稳的开口:
“我自有我的打算,母亲若是不愿瞧见他,大可当他不存在便是了,日后兰亭院的一应事务,都随我劲松院走。”
箫夫人诧异震惊,她猛地将手边的茶盏推到地上,启唇要呵斥什么,可话到嘴边,脑子里突然「噼啦」炸了一下。
空气陷入诡异的寂静,箫夫人盯着箫平笙看的怔住,面前的郎君腰背笔直眉眼冷峻,像极了年轻时的他父亲。
这一幕如此熟悉,仿佛回到了数十年前,那个人也是与她坐的这样近。
同样的盛夏,凉亭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冷着脸,一字一句说的清晰,仿佛凿在她脆弱不堪的尊严上,令人心痛自责又惶惶羞愧。
——“只要你能放下,我可以不计前嫌,继续履行婚约,无论你腹中的孩子留与不留,我都能接受。只是日后,不论你愿不愿意,都必须为我箫家延续香火。”
箫夫人恍惚惊醒,深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