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粉面如霞。
虽然二人已经很久没见,但奇怪的是石秋依然感觉倍感亲切,仿佛她们不过分别于昨日,那种油然而生的信赖感和依赖感在见到她时显现。
石秋心里藏了事,这会儿见了她便想吐露出来,小着声音气儿道:“阿照,你愿意听我讲么?”
林照看着她水漉漉的不安闪动的大眼睛,心里既欣慰又犯愁,这姑娘怎么还是一副好欺负的小白兔样子?
“自然是愿意的。”
石秋手指捏着衣摆,鼓足勇气道:“我15岁长了水痘,梳笼日便一推再推,足足推了一整年。阿照你不知道,我当时好希望自己可以毁容,这样就不用接客了。可我那会儿忽然就想起你来,如果你没走,得知我的想法定是要骂我的,哪里能为了别人选择自残?”
“可你也说,凡事要我自己衡量才是对的。我想了两日,偶而看着镜中自己长满了水痘的脸,实在是可怖,只这几天我都受不了不敢照镜子,更别说毁容后。再想即便毁容后妈妈也不一定能放我,或许让我转做个粗使丫鬟使唤,再进一步,即便放我出去,我又能做什么,我性子软,这些年只学会了如何伺候男人。总之呢,两日后我想通了,既已身在其中,又无可避免,何不笑着接受呢,我想着努力往上爬上一爬,当个花魁,就可以自己掌握更多选择的权利了。”
她的眼角挂了泪花,顿住不说话了,定定看着林照。
林照心疼,捏捏她的脸颊安慰:“你的选择没有错。”
怎么都没有错。
活着本就是一件难事。
石秋将眼泪憋了回去,想到什么,咧了个笑,“阿照,我想我是幸运的。梳笼夜我遇见一个贵人,他很温柔,也很贴心。”
石秋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他,他还包了我,每月固定给妈妈钱,所以三年来我就只有他一个客人。但他其实很少来,就像在花钱供我,免我再去接客。有时我也很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看上我,我。”
林照看她反应微讶,抿唇试探问:“你对他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