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夫妇都在。
李灵素板着脸道,“不成,你弟弟本就够难缠了,再留下你,你姑姑还怎么养胎?”
程悦然眼泪巴巴,一边拉着瑾瑜的手,一边拽着蕴之的袖子,轻轻扯了扯,望着他,
“哥哥管着弟弟,二表哥管着我好不好?我很乖的,我不会给姑姑添麻烦的。”
蕴之垂眸,对上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盛满了恳求和委屈,那双眼眸纯净无垢,像是秋水洗过,长睫毛一眨一眨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他一贯冷硬的心,
“然然”
他正要说话,程云厉声打断,
“别闹了,你必须跟着你娘去,待你姑姑生产,我再把你送回来。”
程云一向说一不二,程悦然嘴巴一瘪,想要哭却又不敢哭,轻轻靠在蕴之的袖摆下,蹭着眼泪。
蕴之张了张嘴,最终吞下齿间的话,眸色垂下,只余一抹冰冷。
半月后,程云携李灵素带着程悦然出京,瑾瑜牵着程帧送他们出城。
古道向西延伸,朝阳肆意。
程悦然悄悄掀开马帘,视线不停往京城方向张望,却始终不见想见的身影。
崔蕴之坐在城门酒楼的阁楼,手中淡淡擒着一杯酒,缓缓酌着,他神情一如既往冰冷,薄唇微勾,只余一抹苦涩。
程娇儿月份渐大,一家人都小心谨慎着。
蕴之日日奔跑国子监,只会明年开春下场。
崔奕总揽朝堂,总是有些事要操心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反倒是瑾瑜在管着。
程娇儿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开心,瑾瑜很少这样陪在她身边,等她生完孩子,瑾瑜又要去边关,程娇儿格外珍惜现在的日子。
暮色四合,将暑气卷走,留下一片清凉。
夏日日子长着,夕阳西陲了许久,院子里还残有一片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