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半天里他几乎走遍了医院,把那些躲在犄角旮旯的大鬼小鬼新鬼旧鬼打包全收了,跟大扫除似的。
医院是个贯通生死的地方,死死生生日日都在上演,阴气自然比别处要强上许多,但除了死气,生气也会比别处多一些。这里的生气就是指初生婴孩之气,生命诞生自古就是件神圣庄严之事,更得天地护佑,死气与生气互为平衡,这才让医院这种地方不至于沦为不祥之地。
仓碣平时不太爱来医院找业务,因为这里的阴魂大多都是自然死亡,生有来处死有归路,没必要让他出手,可既然来了,他也不想闲着,能干一票是一票。
“唉,我这么勤奋,不评个劳模真是对不起我自个儿。”仓碣啧啧直叹,对缩在角落的女鬼道,“走吧,别让我动手。”
这是个新死鬼,保持着死时的模样,缩在墙角的阴影中瑟瑟发抖,半边砸烂了的脑壳里正往外淌着脑浆,看着十分重口味。
“本来漂漂亮亮的姑娘,干嘛要选这么个死法?”仓碣感慨,“这要是去了地府,怕是经不住几次刑就得散架了。”
女鬼更加抖得厉害:“受刑?我……我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受刑?”
“你把你自己给杀了,这不算坏事?”看女鬼可怜巴巴的模样,仓碣又安慰道,“你也别慌,只要你好好表现,还是有机会重新投胎的。”
女鬼哭得更惨,身影慢慢变得稀薄,直到消失不见。
“你看,那个得了绝症的小姑娘就是在那跳楼自杀的,才十九岁,真是可怜。”
“是啊,听说脑浆溅了一地,半边头骨都摔碎了,太惨了。”
“唉,都是命啊——你看那有个男的,一个人跟谁说话呢?”
“不知道啊,不是个神经病吧。不过别说,还挺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