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漆黑, 雨声沥沥。
门外值夜的云秋和盈月在听到动静时,僵了片刻,两人面孔发红, 想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立马就去东厨备上热水。
直至子时末, 里头才渐渐平息。
待听见屋内要了水, 她们赶忙端着热水送到里屋隔间。
屋内淡淡木质松香弥漫,床幔轻遮半掩,银烛之下光线明亮, 照出床榻上的光景。
床尾挂着衫裙, 浅藕色的小衣皱成一团,要掉不掉的垂落在床沿, 细绳系带与深色外袍相绕。
被褥间猫儿似的蜷着一团, 锦被包裹住身子, 堪堪遮住半边, 那瓷白如温玉的肌肤上触目至极。如冬日枝头的红梅,掉落在皑皑雪上,生生透着一股摧折之美。
裴无立在床榻边, 半披了件干净外袍,他看了眼还候着的两个丫鬟, 沉声道:“你们出去吧。”
他知道自己私心很重, 他不想任何人看见谭清音如今模样,哪怕是她身边近侍丫鬟。
云秋与盈月两人低着首, 根本不敢乱看, 听见吩咐后,二人应下,转身出了房门。
她们也知道大人不喜人近身伺候, 于是连带着夫人的起居梳洗,有时甚至都不需要她们伺候。平日里两位主子共处一室时,根本不敢进去打扰。
谭清音此刻倦到了极点,她连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半分,身子无力地缩在松软的被褥间,恨不得闭眼立马睡过去。
可是就算他离她而出,那股痛意还不时会蛰上来,钻进她的四肢百骸,惹得她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腰上熟悉的手臂桎梏感袭来,谭清音如惊鹿一般睁开双眸,偏头警惕地望向床前面容清俊隽永的男人,怕他又要做那类事。
裴无看在眼里,心口一颤,方才自己确实没有控制好。
他心疼地俯身,吻去她眼角残留的泪珠,柔声:“现在还不能睡,抱你去擦擦身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