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担心你哥哥,还是我?”元荆看出她眸中的忧虑,问道。
岳珈忽觉背上一热, 心里霎时慌乱,忙将手腕抽回, 避开元荆如炬的眸光:“我自然是担心哥哥的。”声音细弱,如何能瞒过元荆。
元荆淡笑, 挑开车帘瞧了眼天色,又是一笑:“差不多了, 下去吧。”
元荆背手下马,狭窄的街道漆黑一片, 隐隐能听见铜铃的响声。岳珈只觉这墙头甚是眼熟, 走至门前方知这是香积寺。
夜里的香积寺没了香客拥挤, 也不见僧侣诵经,静得似入了定一般。月尚未圆,稀薄光影在莲花池中沉浮。池中那朵并蒂莲正好开在最明亮处,花瓣粉嫩透亮,纹理分明,如蝉翼又如明玉。几只萤虫流连其间,萤光环绕,更显并蒂莲非红尘俗物。
岳珈看得痴痴,元荆看她也看痴了眼。这一去突厥少不得数月不能相见,只能趁今夜多留些回忆。月影里的她比那并蒂莲更加出尘,他想伸手去捧,却怕打破这镜花水月般的宁静。
“王爷为何要带我来此处?”过了半晌,岳珈才想起来自己是莫名其妙被元荆拐来的。
元荆淡淡一笑,望着天上缺月,负手道:“此去突厥,有些话要交代于你。”
有何事在王府里说不得,偏要深夜来此地说?岳珈暗暗想着,却不敢再追问,怕听见不愿听的答复,徒招尴尬。只道:“王爷有何指教?”
“此去突厥归期不定,我不在长安,你需多加小心,若有人寻衅,肃王府又护不了你,只管去颂王府,偌大长安还未有人敢动本王的府邸。”事实上,元荆并不担心有谁会对岳珈不利,全长安都知自己心系于她,谁敢来得罪,不过是寻些话说罢了。
岳珈应了一声,也未放在心上。元荆不在,最喜欢来寻衅的薛声也能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