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已矣,而他目睹了一切,活得如此沉重而痛苦,简直是生不如死。
所以今日李衍前来,并不是对他毫无触动。相反,青年身上的真挚和明亮,将他久违地点亮。
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苍白憔悴的面容上,突然缓缓露出一抹释怀的笑意。
——若是像李衍这样的人多一些,或许这个令人憎恶的世道,还不是如此无可救药。
……
此时已经华灯初上,夕阳西斜,两个人慢慢走在回去的路上,气氛并不愉快。
这次来到连城,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当时的目击者。毕竟三年前给李尚书直接定罪的导火索,便是他因贪污大坝银两,买凶屠害了揭发了此事的连城县丞和县令。
此点同那贪污受贿的罪名相比,或许并不算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却能四两拨千斤——若是李尚书没有杀害县丞和县令,那买凶之事的动机亦不成立,那么他的贪污之罪如何定论呢?
是以贺辽记下来的随笔非常重要。就算没有了那三千页随笔作为书面证据,贺辽若是肯出来提供证词,也不是不行。
可是今日一会,李衍觉得此人并不会乖顺地伸出援手。
他需要好好想想办法,再做计议。
“阿衍,有件事情我不晓得要不要同你讲,”顾瑶走在他身边,突然道:“是我方才在贺辽的厢房中看到的。”
“说罢。”
“他面色苍白,咳声急促,呼吸无力,像是有痨疾之兆,再加上房间有一股草药的腥味,有些熟悉,闻着好似是半夏草……”顾瑶思忖了一会儿,语气突然激动:“没错,是半夏草,风寒久而不愈,服以半夏草,化痰清肺可解痨疾!”
“你可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