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玉淙,正是余安先生亲手所斫。
如今的西蜀,论起斫琴一艺,为首者非余安先生莫属。
他斫的琴在西蜀之地,凡爱琴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是争相追捧,然却千金难求。只因这位十分神秘,行踪成谜,且斫琴全凭自己的喜好,常常数年才得一床。
哥哥一直辗转打听了好几年,才终在去年寻到了余安先生此人,掷了千金购得这床琴。如此贵重,又盼了多年的生辰礼,方吟自是爱不释手。
却不想两个月之后,家中就经历剧变,玉淙也遭了厄运。
“吟吟,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
哥哥的切切嘱咐,让她不敢轻生,只能默默承受这些变故与落差。
“走开走开,哪里来的小乞丐,别耽误我做生意。”方才,她不过只是伫足多看了一眼蒸笼,就换来老板娘嫌弃的驱赶。
“喂,你若是今晚还要在这庙里过夜,可得交些什么上来了,合着我们不能白白让地方给你睡吧。”她又想起出门前,破庙里那几个小乞丐狠狠的话,还有他们毫不掩饰飘向玉淙的贪婪眼神。
倘若今日再不得见琴斋的掌柜,倘若掌柜的不答应收下玉淙,可能这床琴就要被那几个小乞丐抢去了。
毕竟,就算是弦断漆毁,七个碧玉的琴轸和琴身的柳木桐木还是能值几个钱的。
她叹了口气,将怀中的琴抱得更紧。
余安先生速来不喜在自己斫的琴上作标记,故而仿冒者众多,真品也就更难以分辨。现在,就算是她说手中的琴是余安先生亲斫,怕是也无人相信。
几日来忍饥挨饿,受尽冷眼,方吟还是每天都起早到锦州最大的闻雁琴斋,希望这里有人能认出余安先生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