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仲尼式琴胚,声音真的是极清亮呢。我送给妹妹的生辰礼物,还请余安先生莫要吝惜好材料,便是要千金也无妨。”
他切切嘱咐,细细地说着妹妹的喜好,却不晓得沈屹何止是知道这琴要送的人是谁。
两年前,白石桥边那个浅笑嫣然的少女,已然不经意间刻进他的心版。
于是,沈屹寻来可做颜彩的珍贵矿石,精心调出竹叶般清浅的绿色漆面。一颗颗挑拣出蓝绿色螺贝为徽,选了上好的碧玉为轸。呕心沥血,极尽所能。
“先生果然大才,我还从未见过碧色的琴,真可谓是巧夺天工。先生可曾为它取名?”
“便唤作玉淙吧。”他低声道。
当日的白石桥,在阳光下清透如玉,桥下淙淙流水亦是无比晶莹明澈,可这一切却都不及桥上之人半分灵动。
“玉淙,好名字。可是取漆色如玉,声如流水之意?”
他并不纠正他,只微微一笑,把绮然的心思默默藏起。
此后不过半年的时间,沈屹便听得通判方大人因皇木采办不利导致耽延皇陵修建,触怒了当今圣上,与夫人自尽谢罪了。皇帝虽后来发了善心,使其罪不及子女,但方家还是在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仆婢离散,那个明朗的少年亦因遭遇意外而陨命于金鸣驿之中。
只是牵动他心弦的少女,却在多方打听之下,仍旧不知去向。
“如何?这琴能修好吗?”
陆之云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打断了沈屹的回忆。
此刻,断弦在琴面上交错缠绕,原本平整光滑的漆面也留下了几道深印,如同被撕开的口子,让人瞧着心惊。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