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琴翻转过来,指着龙池与凤沼之间一个模糊的四方小印道:“你看这里。”
方吟凑过去细瞧,只见那印竟依稀是“余安”二字。
“这是…?”她惊讶。
鹤舞晴空若是太后当年的嫁妆,那少说也有近三十年了。沈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如果说是他斫的,这怎么可能呢?
“这床琴,如今除了我怕是无人再修得了。”他轻轻放下琴,“因为它是我师父斫的。”
沈屹看着琴,似乎感触良多。
“余安,原是师父作为斫琴师的名号。他对自己斫的琴若是极满意,便会印上这个标记。据我所知,有这印记的琴,不过也就三床之数。我亦是未曾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其中之一。”
听到这里,方吟也明白了韦大人初见沈屹时为何会那般讶异。
但若不晓内情,又如何能猜到余安先生这名号,并不是从沈屹而起的呢。
只是如今找不出第二个愿意修琴的人,事急从权,韦大人才暂时压下疑惑罢。
沈屹将那块带雷击痕迹的梧桐木板横置于案台,拿起打磨纸开始磨平木刺。
他之前细细看过鹤舞晴空,琴坯的形状就已了然于胸。手执炭笔轻描,不一会儿就勾绘出与原来几乎一致的琴面形状。
“伏羲削桐为琴,绳丝作弦。故而最初,琴便始于桐木。”师父的谆谆教导回响在沈屹的耳边,面前的梧桐木,也渐渐有了雏形。
天色渐渐暗了,沈屹还在工坊里忙碌着。韦大人前后来瞧了几次,他竟全然未曾发觉。
方吟见他专注投入,不忍打断,就默默地替他把灯都点上了。
“你用过饭了吗?”沈屹一边埋头修整,一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