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赐座。”太后的声音变得温软许多,“先生此次来临安,所为何事啊?”
沈屹敛裾坐下,恭敬答道:“韦大人请我来为他斫一床琴。”
“管着乐器库的韦石全?”
“正是。”
“说来,他也是与哀家一同来这临安城的老人了。当年带了床琴和不少乐器来,都交给他管着,那时候哀家总是隔日就要取来琴,弹一曲《秋苑捣衣》。如今上了年纪越发疏懒,倒是有几年未曾想起过他了。”
“也是韦大人尽职尽责,太后才放心交托于他。”
“是啊。”
正说着话,有宫女前来通报:“太后娘娘,乐器库副管事赵元德求见。”
沈屹看着来的这人,心里莫名地升起一丝不安。
赵元德生得一副尖嘴猴腮之相,虽恭敬地弓着腰,一双小眼睛却骨碌碌地乱转。
他一进来就扑通跪下,俯在地上尖声哭道:“太后娘娘,奴才知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不敢欺瞒太后,只求太后娘娘救奴才一命罢。”
太后蹙了眉道:“何事?”
“是韦管事,他竟然私下指使人将太后娘娘的琴给拆了!”
太后递了个眼色,旁边伺候的女官威严地开口:“你莫要哭了,细细禀来。”
赵元德跪坐在地上,用袖子抹了把脸,道:“一个多月前,我无意中撞见韦管事差人取走了太后娘娘的那床鹤舞晴空,便心里生疑,偷偷跟了过去察看。发现他在乐器库房后面的院子作了一个工坊,里面放了好多工具,都是用来制琴的。后来那院子就有人把守,说是西蜀来了一位了不得的斫琴师在里面住着,不得擅入。直到刚才,我才找到借口溜进去。这才发现,太后娘娘的鹤舞晴空就在里面,已然被他们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