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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父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身上,父亲总是这样打他,从来不会让他留下难以愈合的疤痕,兰封咬着牙,没有吭声。

不会有人来救他,在清梦楼也没人敢救他,大家叫他‘少爷’,这个称号真是讽刺极了,从父亲跟他说要打造清云楼开始,他在父亲眼中就是一个‘压轴商品’。

清云楼是什么地方,是他父亲准备用男人招待女人,或许也会招待有特殊爱好男人的地方,父亲让他当掌事,这个掌事和洛娘没有区别,不,或许不如洛娘,因为洛娘可以选客人,他必须要父亲亲自选客人。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然后洛娘端着盘子直接推开了门,看到躺在地上的兰封,洛娘抿了一下唇,兰父缓了一口气,也许是洛娘是他得力的属下,也可能是打完兰封出了气,他没有对洛娘发火。

“怎么,清云楼的掌事有其他人选了?”洛娘笑盈盈地问,然后放下手里的糕点盘,准备去扶地上的兰封。

“兰封,你收拾行李,三天后雪阳院的老板会来接你,之后你听他安排。”

兰封咳嗽了一下还没回答,洛娘炸了:“什么意思,兰清,你要把儿子送给雪阳院……”

“洛小荷。”兰清用警告语气叫出了洛娘本名,洛娘真是气急了,她指着兰清的鼻子说:“你不知道雪阳院那个死胖子在计划什么,我告诉你,他想用兰封保他家那个头牌。”

最近都没在清梦楼的兰封自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洛娘在这种场所当掌事,消息自然是最灵通的,结合这几天听到的消息,雪阳院那个老板在打什么主意,洛娘很清楚。

“找别人,兰封是你亲儿子,你平时打他就算了,送他去死,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洛娘扶起兰封,“兰封,我们走。”

洛娘搀扶着兰封刚刚要迈出大门,兰父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三天,兰封。”

洛娘重重地关上了房门,将兰封搀扶回房间,洛娘泡得茶已经凉了,兰封没在意的喝了一口,洛娘夺过茶杯说:“小祖宗,凉茶就别喝了,快上点药,要不被打的地方要肿起来了。”

“雪阳院是怎么回事?”兰封问。

洛娘叹了一口气,坐在桌边说:“前段时间来这里寻乐的三王爷亲信,喝多了难免说醉话,杨将军凯旋而归,皇上设宴款待杨将军,请了民间有名的雪阳院,谁知道圣上有什么打算,但是去皇家宴会,不管出彩不出彩,都要出苦头……”迟疑了一下,洛娘又说,“本来也是无稽之谈,但还有一个传言,皇上要赐将军一个男侍从。”

这个男侍从就是男|宠的另一种叫法了,如今有权有势的女子都有男侍从。

杨家是将门,这位杨将军更是传奇,及笄之年披甲出征,救下了自家哥哥,之后扛起杨家大旗征战四方,击退了蛮族,更是拿下了金国。

杨将军本身就是贵女,如今更是军权在握,当这样一位奇女子的男侍从,也算是从此锦衣玉食,但问题是……也许她会和三皇子成婚。

成为王妃之后,男侍从的生死不过是三王爷的一句话,在好的日子也不能拿命提心吊胆的去换。

“我会和你父亲去说,你就在屋里别出来。”洛娘留下这句话急匆匆地就走了。

兰封没有上药,披上自己的棉外衣趁着夜色从小门离开清梦楼,与喧嚣而灯光通亮的清梦楼相反,小门出来的巷子漆黑而阴冷,只是一道墙却是完全截然相反的世界。

兰封没拿灯笼,摸黑向目的地走去,他要去的正是那条流浪狗所在的巷子。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只流浪狗,它还趴在原地,似乎察觉有人来了,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睛。

兰封考虑了一下,坐在了它身边,地上很凉,但是他没在意,因为他也不准备逗留太久。

“她死了。”兰封这样说了一句,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一只狗哪知道他在说什么。

兰封听到小狗发出呜咽的声音,他转头,流浪狗在看他,然后又看向巷子的尽头,巷子有光,是夜市的灯光……前方热闹的夜市,后面是喧闹的清梦楼,在这阴冷小巷的一人一狗似乎被遗弃般孤独。

兰封很想为它做些什么,却又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兰封刚刚想要起身,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到巷子尽头有身影,那人大步走来向他,好似带着光一般。

兰封来不及离开,又没有带帷帽,他低下头,看到一双雪白的靴子,然后是一个女声,那是一个非常好听声音,比至今为止听到的女子声音都好听,非常的清脆悦耳,她说:“你们迷路了吗?”

不是你迷路了吗,而是你们,她没有忽略他身边那只小狗……兰封心脏微微一动,缓缓起身,站在他面前的女子比他矮半头,他没敢看对方的脸,沉默了片刻,对方并不知道他在这片刻之间内心有怎么样的挣扎,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说:“我想带它去找它的主人。”

兰父的拐杖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身上,父亲总是这样打他,从来不会让他留下难以愈合的疤痕,兰封咬着牙,没有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