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堰温煦地笑了起来,他淡漠的双眸也因此染上了几分奇异的柔和感,他的视线没有落在面前的光幕上,像是在注视着齐忆年,又像是看向更远的静默之所。
“每一个人都会告诉你,他的死亡只是生命的必然结果,”齐忆年说,他没有畏惧季清堰的目光,神色微沉,他抿了抿唇,将事实再一次的揭露:“使用违规星源,就是选择了死亡,无论是谁都无法拯救。”
“那些走向必死结局的人,无论是抱有怎样的信念,是正确还是错误,在死后就什么也无法留下了。”齐忆年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季清堰沉默地看了对方一眼,将目光收回后,在自己的手腕处停顿了下来,他看见手腕上镌刻着银蓝色的图腾,象征着歌咏者的眷属图腾此刻从宋双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手中。
季清堰眼睑微垂,他们就要抵达这座戒备森严的白色堡垒中,列队的监察员正在核实他们的身份,将季清堰的工牌链接上了最高权限,季清堰将智能环闭合,银色的羽翼骤然搭在季清堰的耳廓上。
风微动,光明与黑暗的界限也开始模糊不清,亦或许他们从未划分过最初的道路。
季清堰只来得及回眸一霎,厚重的大门便在他的身后紧紧闭合住了,齿轮交错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向前走的道路显得如此的空白,他没有开口说话,就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或许他永远也等不到,季清堰收回目光,沉默地跟在齐忆年的身后,这里安静的很,微弱的声波不断地在这里回荡。
季清堰能够感受到周遭星场的波动,像是无数不同的异星能在同一个方向不断地施加压力,在某个零界点缓慢的推移着。
像是看出了季清堰注意到的地方,齐忆年脚步不由得放慢了几分,他开口道:“erys的零界点测试,要先进去看看吗?”
季清堰摇摇头,他说:“先查出发源地更要紧。”他跟在齐忆年的身后,一同步入了顶层所分隔开来的实验室。
他们将晶体分割,齐忆年的手中轻捻着一缕月辉,让erys适应他的星场,季清堰的十指搭在键盘上,飞快的计算着接下来要加入的物质,实验机在一旁不断地记录着数据。
季清堰的指尖凝聚着燃烧的烈焰,与原产31的样品不断地对比,季清堰在最后确定了同一定点,他收回了咒记,丝毫不在乎是否在齐忆年的面前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
“已经可以确定同属于一条,”季清堰摘下护目镜说,他的眉间紧蹙,季清堰将指尖上沾染到的零星粉末抖落。
齐忆年伸手抓住季清堰的手臂,他的手微微握紧,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他的神色带着难掩的冰凉,黑沉的气息从齐忆年的掌心向外不断地翻滚着,层叠的烙印在季清堰的手腕上隐约展露出自己的存在。
“这是什么?”齐忆年的声音是难掩的颤抖,他的目光带着些许溃散,连着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都不断地涌上来,那些来自血色的烙印至今未从齐忆年的身上褪去。
他再一次的重复着自己的问题,齐忆年等待着季清堰的回答,他连erys都来不及在意,齐忆年的双眸坚定,在空旷的实验室内,他的星场波动的阈值不断地升高。
“齐忆年,控制住你自己的星能,”季清堰的声音严厉,他那双黑色的眼眸微动,觉察到端倪后,季清堰便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看见齐忆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连那双漂亮的水绿色眼眸也变得锋利了起来,季清堰将erys的晶体重新放回了实验台中,将隔离罩升起,隔绝了齐忆年那不稳定的星能提供。
季清堰的目光渐渐趋于平淡,他将手抽了出来,声音肯定道:“你认识这个咒记。”
季清堰的余光落在齐忆年颤抖的手上,他没有着急催促齐忆年,只是将实验室内的换置系统打开了,他的目光不再紧随着erys的变化,而是站在一旁等待着齐忆年的回答。
齐忆年叹了一口气,他将手上的手套扯了下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他焦虑地握紧了手,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来,他挪动着自己的嘴唇,却没能说出一句话。
齐忆年的眉间微蹙,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凄然地扯出一个笑,齐忆年那双水绿色的双眸覆盖着一层坚冰,连同那消散的和平表象,都被季清堰彻底地掀开了。
他从未有过如此的怨恨与悔意,齐忆年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却不想再遮掩这些,齐忆年冷漠地看着自己失控的星能冲着季清堰而来,他的目光不再有昔日的和平,只剩下那些晦涩难懂的过往。
季清堰温煦地笑了起来,他淡漠的双眸也因此染上了几分奇异的柔和感,他的视线没有落在面前的光幕上,像是在注视着齐忆年,又像是看向更远的静默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