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见缝插针灌入,扬起她额前的碎发,将纯白的睡衣布料吹得鼓起,连带房间里的轻便物体也跟着摇晃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是一栋临马路的房子,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林绡刚来不过一个礼拜,这家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女儿常年在外地工作,听他们讲述,是在市郊一条小河边将她捡回的,那时她浑身脏兮兮,灰头土脸看起来奄奄一息。
本打算等她醒来后询问出家庭住址后送回,没曾想林绡什么也不记得,只好暂时住下,待他日另做打算。
除了自己的名字,林绡一无所知,脑子里唯一残存零星的记忆,没有画面,像是被死死烙印住的那样,她就只记得自己孤僻咸鱼曾因遭受校园暴力一度厌世,自卑又渺小,她是这样的人对吧?
而后便是在这栋房子里醒来后一个礼拜以来的记忆,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林绡都不太记得。
这一个礼拜以来,林绡不曾走出房间也不曾下楼过,一切于她而言都太过陌生,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好心夫妇。
从来都安静的夜晚,在今夜却这般非比寻常。
林绡站在窗前,眼前是一片纷乱的街道,车祸,火焰,被撞歪的护栏,不停闪烁的车尾灯,呜呜叫的停摆汽车,以及疯狂追着人咬的人。
那些个张着血盆大口的人,怒睁着满是红血丝的眼在街头一个又一个无差别攻击其他人。
画面怵目惊心,林绡正看着,忽地有一位,暂且称作发疯的人发现了她,意欲朝她奔来,可惜他不会飞,只能站在楼下伸着手臂做着无用功击。
林绡吓得骨软筋麻立即掀上窗帘,心里突突不安。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剧烈的拍门声,与此同时响起的是这家男主人的声音:“林绡姑娘,你在里面吗,我跟我老婆现在要出城,要去投奔我们女儿,现在外面很乱,你最好不要出去,冰箱给你留了两天的食物,你自己多保重。”
话落,还未等林绡回应,对方已然匆忙提着行李离去,留给她的是一道清冽的关门声。
林绡果断打开房门,屋内空空如也,客厅杂乱不堪,物体东倒西歪,犹如被洗劫一空,印象里这对夫妇生活一向井然有序,屋子总是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