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不是。
怒火化成有形的火,从脚底烧到头顶,几乎摧毁他的理智。
“毓珩,你给我再说一遍!”卢姜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原本就平平无奇甚至算丑的五官,因为那肮脏的想法,更显污浊。“是不是那女人也睡了你,你才这么维护她?她是不是床上技术很好啊?你很爽是吧?”
李令珩立刻反揪住他的衣领,指关节用力得发白。旁边的人一拥而上努力把他们两分开,工作人员也留意到这边的动静迈步过来。
更衣间前面这个小区域,一时间混乱不堪。李令珩的理智稍稍回笼,最后还是主动放了手,一把按住卢姜的肩把他推开。就在两人分开一段缝隙的时候,叶泛舟冲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叶泛舟和卢姜猝不及防地打了起来。
最后李令珩被迫变成那个劝架的人,拼尽全力把叶泛舟从卢姜身上拉走。这可不是开玩笑,叶泛舟一米九,虽然瘦,但肌肉非常扎实,随便给卢姜这个豆芽菜两拳,都够卢姜受的。
导演休息室外面的走廊摆了好几张塑料椅子,汪蓁蓁就坐在那里给叶泛舟检查有没有受伤。
李令珩背对着目光快把他整个人戳穿的副导演,看叶泛舟大高个低眉顺眼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地任汪蓁蓁摆布。
卢姜进了导演的休息室,和导演一对一谈话。叶泛舟和李令珩也有这个待遇,不过还没轮到他们。
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确定叶泛舟没伤到哪,汪蓁蓁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然后意思意思地给叶泛舟来了一掌,轻描淡写地叫他以后不要那么冲动。
“我以为你会对他生气。”李令珩很是诧异。
“他是为了我才打架的,我骂他不就伤他心了。”汪蓁蓁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且为了原则性问题动的手,我可以理解。”
“我没想过他会知道这件事。沈秋的嘴太不靠谱了。”李令珩懊恼极了。
“jo迟早会知道的,还不如早早把问题解决了。”
“卢姜的想法,可不是打一架能改变的。”
“至少从这以后,他不敢明面上作妖了。”
李令珩不知可否。这时叶泛舟起身上厕所,李令珩和汪蓁蓁之间便空出一个位置。见叶泛舟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李令珩抬起头。
“但是,jo和卢姜,大概率是要做两年同事的。”他小声道。
“没办法,这是jo这辈子不得不上的一门课。说实话,卢姜算得了什么,社会上比他更恶心的人多的是。jo不可能永远待在我和你给他造的象牙塔里。”汪蓁蓁苦笑说。
李令珩特别喜欢她说“我和你”,就好像,他们在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而叶泛舟成了他们的孩子。
“卢姜的公司是有些手段,他家里也很有钱。但在我大哥大嫂的能力范围内,他们还真伤不了jo。”汪蓁蓁眼里闪过一丝冷意。配合她今天冷香调的香水和深蓝色的裙子,她仿佛成了一块行走的冰块。
“你们家和jo的感情真好。”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和jo会有这样的关系吗?如卢姜所说,一个中国人和一个德国人,很少能建立这样的感情基础。”汪蓁蓁突然笑着问道。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很复杂的,但只要不伤天害理,我觉得都有存在的理由。而且,我看得出你们是真心把对方当家人,有真心,就无关国籍。”李令珩理所当然地说。
“我和他之间,也没什么不能和人说的,只是没人问罢了。”汪蓁蓁放松身子,靠着墙说,“他爸爸是我德国文学课的教授。我在德国读书的时候,是一个人住,有天晚上因为学校有事,就留到很晚才走回家。那条路灯火通明,有很多车经过,我想着走都了无数遍了,那晚像平常那么走就行了……后来,你都能猜到吧。总之,jo适时出现,救了我……到了警察局,教授出现把jo带走,我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我那时有了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几乎到了要退学的程度。我哥哥推掉工作从中国飞来,说要带我回家。但我内心还是想留下来完成学业的,我哥哥只能帮我找安保更严格的房子,还说要给我请保镖……我觉得太夸张了,请保镖的话,我在学校还怎么和同学交际啊。
jo的妈妈,aria,知道我的情况后,就邀请我去她家住,因为她家离学校很近,过一条马路就是了。她是一名心理咨询师,平常会做义工,对那些受过伤害的女性进行心理辅导。那件事发生之后,一直是她在安慰陪伴我。她说她让我想起了她的母亲,一位日本女生举目无亲来到德国学习、生活、工作,过得很苦。她觉得帮助我,就像在帮助已在天上的母亲。
原来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