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跟着江熤的人又多了一倍,他吃饭睡觉如厕都有人盯着,防守严密。江熤乖觉,怕也察觉到形势有变,从不抱怨,身边更是从不离人。他之前被吓狠了,非常怕死,即使不喜欢被人无时无刻盯着看,也不敢离开护卫的视线。
大哥带着江熤同吃同住,也是怕极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人伤到分毫。这样也叫我放心许多。
不是没人下手,都被截下来了。
像草丛里突然出现的毒蛇,糕点、酒水相克,暗处射来的流矢,都叫人防不胜防。
每出现一个,暗卫都快速给抓起来塞地牢里了。常常是一根藤上好些瓜,一扯起来,没几个干净的。先拷问着,叫他们把消息吐干净了,一一登录在册,等我精神好些,再动手。
我平日不显,倒没人来害,父皇去世之前,因着解除了婚约,一直有人试图求亲,我都没理。守孝三年,暂且落个清净。
我心中一股郁气,因父皇的逝世,愈发难忍。
人总是要死的,他活一世,高兴吗?后悔吗?值得吗?
“公主,你这样,我针扎了也是白扎。”
谢临徽停手。
“是我的错,我想些高兴的事。”
父皇教我许多年,这一去天人永隔。我不敢想他的音容笑貌。
我使劲想,想到小时候六姐姐教我读书写字,拿着戒尺,皮笑肉不笑,凶得很。又想到她盛妆华服,登上前往苍国的马车,遥遥回首一望。当时年幼,哪知再见无期,现下想起来,胸中撕裂一般,闷痛不止。
通向苍国的马车重现在眼前,六姐姐云鬓珠颜,眉目如画,神色庄肃,那一眼,似有无数留恋、不舍,我多想喊一声,别走,别丢下我。那时,我只静默流泪,声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