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井中混迹了几年的颜如归,行止间大方磊落,恍然间,似乎仍能看到当年第一贵女的风姿。
倒是自小生长在状元府的江许约有些露怯。
按理说,这不大应当。
江许约是江大人的独女,家庭和睦、生活富裕、人口简单,更没有什么姨娘和庶出兄弟姐妹相争陷害。这样长大的女孩子,理应是自信又快活的女子,但她却梳着厚重的刘海儿,过长的发丝几乎遮住了眉眼,来请安时,亦步亦趋地跟着颜如归,总是小心翼翼地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似乎生怕触怒了上座的诸位娘娘似的。
后来大家又聚在一处时,孙修仪便有些奇怪:“听闻江大人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缘何唯一的女儿会被教成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怪不得此前不肯出来走动。”
赵婉仪也不懂:“想是继承了江夫人的习性吧?听闻江夫人亦是不爱出门的性子。”
她们两人对专情的江大人很是有些盲目。这倒也不能怪她们,她们自小听了太多关于江牧的传闻——深情、专一、才华横溢,而传闻中的江夫人,永远都只有一个用来形容她的词汇——幸运。
仿佛除了被江牧迎娶的这份幸运外,她便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她身上的其余特征,全都不值一提。
她的才华与爱好,喜怒与哀乐,无人知晓,亦无人关心。
沈良媛向来不怎么在意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她既从不求这个,自然也不信这个,此时便奇道:“听说江大人洁身自好,一下衙便径自回府,从不踏足那些花街柳巷之地。多少人叹他夫妇和睦,但难道他回府后的时间只肯分给夫人,却半点不肯分在教养女儿上吗?”
“这……也可能是江大人比较古板,遵从古训,和女儿不算亲近吧?”
“她的刘海儿也很奇怪,”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哪有这样打扮的?倒像是自卑容貌,才要遮起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