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兵力不可取,原本我们就已经够势单力薄了,还分散兵力妄图各个击破,我只能说太衡量不清局势了,这个情况下,我更应该找到最弱的试炼,然后集中突破,瞄准只有可能一瞬的机会,冲进诡异海尽头的神殿。”
“知道吗,这个概率连百亿分之一都没有,我们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想尽方法投进死亡,诡异之主,八成只是那个怪物表面的称呼,真正的祂,不只是我们,连外面的诸神都没有头绪。”说着,指间夹着一根烟的玩家转头看向白色头发的精灵,道:“你是知识神的信徒,那你应该有从知识神那里获得情报吧,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呢。”
白发精灵沉眸,停顿了半响才道:“是的,知识神也不知道祂的正体,我们看见的只是祂的皮囊,不曾听见祂的声音,一切关于祂的情报要么是虚像,要么是猜测,直到现在,我们也无法定论,祂看待我们,是带着善,还是恶,抑或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想与我们游戏。”
“游戏?”巨人呆了呆,“神的游戏过于残酷,祂们眼里的赐福,跟我们想象的完全相反,又或者说,其实我们才是背道而驰的?”
“哈哈,谁能拒绝安逸和习性,而选择无休止的试炼与苦行,不过,我原以为上古时代那些僧侣到了成年就出门苦行是非常愚蠢的事情,没想到……苦行还真能有所得,而且得到的还是确确实实属于生命的东西,除非丧失境界,不然就永远伴随。”手里夹着烟的玩家笑了笑,表情多少有点复杂。
“什么是愚蠢,什么是智慧,确实是很难看清的事情吧,前一秒觉得自己视界很高,下一秒就可能觉得之前的自己是傻逼,这事情谁说的准?如果真有什么存在可以下判断的话,那就只有至高无上的存在了吧,因为唯有祂只有一切判断的真理。”白发精灵道。
“【生灵皆爱真理】,”巨人提到了其中一个游戏的名字,转而道:“你们知道这个游戏的序言吗,说是‘星辰引导人们爱上不能爱的存在’,爱一个超越的事物,的确能让尘世间很多琐事不再重要,当我们在横向的事务中找不到意义之后,纵向的事物却是始终能给予我们意义,因为祂们永恒存在,而周围的事物永远变化流逝。”
“你是这么解读的吗?”抽着烟的玩家低下头,“这是个很麻烦的话题啊,我在现世的时候从来没想过,倒是到无限世界之后,经过几十年,才开始思考这些事情。好奇怪啊,当家人、朋友、社会、一切集体的东西都消失之后,我失去了用以自我认知的所有身份,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我’,于是我发现我是自由的,什么从来没做过的恶都做了。”
杀人放火,抢劫拐骗,欺凌。。□□,只要是虚界的玩家,谁手上没有沾上几个大罪。
“这么说的话,我们以前之所以没那么肆意妄为,都是因为那些身份、社会关系、文化思维的束缚啊。”巨人给面前的火添了一把柴,面色平静。
作为一线侦查者的他们如此聊天,不能说毫无警戒心或者干劲,主要是一旦有要紧情报传到他们耳里,就代表局势已经快不可控,到了防御面全线崩塌的境地了,聊一聊不会耽误什么,
“现世的温情世界啊,谁没有活在温情之中,尽管那是被历史文化建构出来的虚像,我一直觉得那些教化的东西遮蔽了世界本相,导致我们刚刚觉醒自我意识,就被虚假的信息迷惑,而没有看到本相。”白发精灵道。
“什么叫没看到本相呢?我们用以认知、体会世界的媒介首先就是语言、思维、但你们也知道,语言与思维都是长时间历史积淀下来的成型,我们体内各种欲求也是长时间基因演化导致的各种习性,这么说的话,我们有什么东西是自我的吗?不全是外在来的各种情报和习性吗。”西装革履的玩家吐完烟,视线远远地投向诡异海尽头。
“有一个是,唯一属于自我的东西,”容貌微老的一个玩家插嘴道:“那就是,自我。”
“哈哈,这说了等于没说嘛。”
几个玩家同时对视一笑,但或多或少笑的有点勉强。
极端环境之下,他们无疑暂时成了战友关系,从个体到与他者有关系,这本身就会带来某种改变,或是意识上的改变。
面临的局面越是恐怖,越是绝望,同样处境的生灵就越是趋向团结,这无关他们强不强大,而是某种必然的思维导向。
“但是我们之中总有对付它们的经验者吧,让曾经闯过这些试炼的玩家做专门攻破,兵分多路,各个击破,不也是一种策略吗?”白色头发的精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