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身上只有一件薄毛衣了,这时节虽然要入春,但这是山里,本来气温就低,倒春寒更是厉害,她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陆守俨厉声道:“你是想冻死吗?穿上衣服,别胡闹!”
初挽直接将棉猴扔给他,之后抿着有些泛白的唇,道:“七叔,我这是给你看看,会不会死人。”
说完,她几步走到井台上,迈腿就要往井里跳。
她这动作还挺快的,陆守俨大步上前,快速伸手,直接攥住了她的胳膊。
初挽看都不看他,冷笑:“放开!”
陆守俨大手犹如铁箍一般紧抓住她的胳膊,沉声斥道:“你疯了吗?”
初挽笑指着那水井:“这水井又不深,下面的井口很窄,人掉下去根本死不了,直接就卡那儿了。七叔,你刚才那意思,不是说我想谋害你们陆家子孙的性命吗,行啊,我跳下去,我也不游泳,现在就演示给你看,看看这口井,能淹死我,还是能淹死谁。”
陆守俨眼神复杂,低头打量着她。
萧瑟的风拂过她的脸颊,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扑簌在泛着一抹薄红的脸上,这让她越发显得单薄。
不过一双眼睛却火亮,仿佛冷风吹不灭的火把,就那么挑衅地望着自己。
他的视线自她脸上移开,掠过那口波光粼粼的井,之后终于道:“是我冤枉你了,是我说话不合适。”
初挽挑眉:“既然七叔明白冤枉我了,那我也不至于和长辈计较这个,这件事就算了,不过七叔刚才还含沙射影,说什么我把找对象当过家家,一会这个一会那个。”
她仰脸看着他,好整以暇地道:“七叔,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年纪小,不懂,你能给我解释下吗?”
陆守俨默了片刻,声音缓和下来:“我只是提醒你,别把别人感情耍着玩,他们也都是实诚孩子,你这样合适吗?”
初挽:“耍着玩?这什么意思?怎么叫我耍着玩,我干什么了吗?他们要来永陵帮我们家干活,这是陆爷爷的吩咐,他们积极帮忙干活,这是他们性格善良乐于助人,这关我什么事?什么叫实诚孩子?敢情你们家孙子都是实诚的,就我不实诚是不是?”
陆守俨微吸了口气,别过眼去:“你说得对,你有理,是我说错了。”
初挽勾唇,一个冷笑:“七叔,三位陆家哥哥,别管心里在想什么,人家既然来了,我自然好好招待,至于我想和谁谈,最后什么结果,那都是处出来的,谈对象的事,也不是抓阄,我总不能随便闭着眼睛就选一个吧。现在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嘛,我当然得多接触接触,这也是陆爷爷的意思。”
她歪着脑袋,仰脸打量着他:“所以七叔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长辈,倒是管起我们晚辈处对象的事了?我们晚辈怎么谈对象,还得你教?”
陆守俨抿唇,深邃如墨的眸中辨不出任何情绪,他沉默不言。
然而初挽却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她继续道:“七叔,你自己还没结婚吧?听说你谈了对象被人家甩了,我看你先操心操心你自个儿吧!我们的事,你少管!别说我现在还一个没谈,就算我同时和三个谈,那也是我们的事,你也管不着!”
陆守俨慢慢掀起眼来,看着她竟然玩世不恭的样子,声音凉淡:“当我什么都没说,你随便,你有同时和三个谈的心气,那也不错。”
初挽笑了声,垂下眼来,看着他紧攥着自己胳膊的大手:“七叔,那你现在放开我吧,你这样子,回头你侄子看到,会认为你对我图谋不轨。你也看到了,你几个侄子为了抢我都争得头破血流,到时候万一你们叔侄打起来,可不关我的事。”
陆守俨也垂眸看向自己紧攥着的胳膊,不过他面上依然没什么表情,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将她远远带离了那水井边,这才松开。
松开后,他挺拔的身形稳稳地挡在了她和水井之间,垂眸,望着她,开口道:“挽挽,我也不是想说你什么,你也犯不着和我恼。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尽快定下来,别出什么幺蛾子。”
初挽听着那辩不出情绪的声调,略有些嘲讽地道:“谢谢七叔关心,我尽量。”
陆守神情越发漠然,他看了眼一旁被井水打湿的绳子,道:“你先回去吧,我来打水,今天开车过来的,带了磨好的白面,也有白米和肉,够你们吃几天了。”
初挽慢吞吞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