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却提起禄亲王妃对赵云安的态度:“儿媳瞧着,王妃倒是个真慈善人,寿国公夫人刁难的时候,也是王妃开口解围。”
赵老夫人却笑了一声:“汪家出来的姑娘,能稳坐禄亲王妃的位置这么多年,她可不是什么简单人。”
刘氏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朝着赵老夫人看去。
只见这位婆母的神色在烛光中闪烁不定。
赵老夫人很快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大郎是可以相看起来了,就算不定亲,心里头也得有些人选才好。”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寿国公府算什么,他们还不能为所欲为。”
刘氏点了点头:“倒是我小题大做,让母亲担心了。”
“大郎的事情,是永昌伯府的一等大事儿,你再小心也是好的。”
赵老夫人又道:“还有一件事你也得操操心。”
“母亲请说。”
“当初安儿去读书,事发突然,后头又是一连串的事情,又是衢儿科考生病,又是伯爷远去漳州,家里头事情多,便忘了给他配一个书童。”
“幸好他如今在家读书,每日里丫鬟跟着也算方便。”
“只是难得出门一次,倒是让老身想起这事儿来,没有书童小厮跑腿到底不方便。”
刘氏也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赵老夫人是在敲打她。
刘氏有些懊恼,她是真的把这事儿忘了,再者给儿子身边安排人,向来都是母亲负责的,让她没想到的是,金氏也一直没提。
“母亲说的是,是儿媳疏忽了,只是这人选……不知是要从家生子里挑,还是让人牙子送一些身家干净的来。”
赵老夫人便道:“倒是也不必费神,白嬷嬷从小看着安儿长大,让她从庄子上挑两个知根知底的,用着也安心。”
“是,白嬷嬷亲自去选的人,自然是好的。”
刘氏笑了笑,与赵老夫人商量完,再出来的时候,她心底就稳当了许多。
不过回到屋里头,想到自家大郎的婚事,刘氏又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刘嬷嬷帮她卸了钗环,劝道:“左右大少爷还小,慢慢相看就是了。”
刘氏叹了口气,拉着她说:“上次我回去,娘那边跟我提了一提,说想让衢儿娶他表妹。”
刘嬷嬷忙道:“夫人,这可不成啊,您没答应下来吧。”
刘氏心底自然也清楚,幽幽叹道:“我当然是没答应。”
“衢儿是永昌伯府的嫡长子,自身又是个上进出息的,伯爷跟我都对他寄予厚望,我是他亲生母亲,哪里会在这当头拖他的后腿。”
“只是母亲拉着我哭,说父亲死后,刘家便大不如前了,哥哥又是个不争气的,这些年都在五品官职上蹉跎,眼看着是不会有长进了。”
“如今刘家竟是靠族学的名头撑着,可人死如灯灭,父亲留下来的人脉,又能维系几时。”
刘嬷嬷听了心惊,她陪着刘氏出嫁的时候,刘太师还在,刘家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谁知道十几年过去,竟落寞成那样。
刘氏也是心烦,这些话她也只能跟陪房说说:“衢儿是不可能的,不过平儿倒是……哎,将来再看看吧,就算我同意,伯爷也不一定能答应。”
“哎,平儿正好在刘家读书,一来二去,若是有”
发泄了一番,刘氏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刘嬷嬷趁势劝道:“刘家的事情,夫人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没办法,尽力就无愧于心了。”
就如今看着,三少爷可不像是听话的人,刘氏这番打算不一定能成真。
赵云安刚回到椒兰院,金氏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脸,一边迫不及待的问:“今天的赏梅宴好不好玩,可看到了梅花没有?”
“看到了几朵,除了暖房里,园子里的梅花也没开。”
金氏又问:“可见到了什么人,跟着你哥哥们玩了什么?”
赵云安便一五一十都说了。
金氏听得十分仔细,连听他们玩投壶都津津有味。
甚至还说:“不愧是兴国公府,都说他们家的园子很大,比咱家还大一倍有余,尤其是梅园又大又好。”
赵云安见她乐滋滋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心酸。
金氏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似乎没什么烦心事儿,可她是寡妇,只这一点就不太好出门,长年累月都待在永昌伯府中。
伯府就算再大,景致再好,看多了也是腻味。
赵云安忽然道:“娘,等开春之后,咱们去庄子上玩吧。”
金氏一愣。
赵云安继续道:“原本大伯答应了我们,说年前就要去的,大哥哥说秋天庄子上的果子又多又甜,只可惜先头大哥哥病着,后来大伯又去了漳州,就耽搁下来了。”
“等开春吧,那时候大伯肯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全家一块去。”
金氏笑了笑,将帕子递给旁边的翠玉:“到时候再说吧。”
赵云安搂住她胳膊,撒娇道:“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一起去。”
“反正都是咱们自家人,又是去自家的庄子,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金氏心里头暖洋洋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好好好,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那就说好了。”赵云安也高兴。
虽然是自家的庄子,但也是新鲜的地方,春天又正是踏青好季节。
说好了这事儿,赵云安又道:“娘,我还得去听雨轩一趟。”
“去吧,早些回来。”金氏自然是不会拦着他上进的。
她哪儿知道,赵云安要去听雨轩,压根不是为了见老师,而是去见心上猫。
他一出门,就拉着柳心问:“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柳心含笑拎出个盒子来:“在这儿呢,都是新鲜的。”
赵云安打开看了眼,满意的拎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