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禾在听到这句话后表情并无太大波澜。

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

“之前我们在英国见过的,我不小心追尾了你的车,上次在小可美妆试镜时就觉得你眼熟,但是没太敢认,记起我了么?”顾青禾自顾说道。

要不是知道他是英国海恩风投的老板,自己才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看他脸色。

萧恪上下打量他一番。

确实不记得。

他甚至都忘了被追尾这回事。

倒是白宿好奇起来:“你竟然还在英国待过?”

萧恪不假思索:“去培训,我拿的是国外护工证。”

要不是碍于有人在场,白宿都想捶地大笑。

他可真会编,去国外培训护工,什么家政公司这么财大气粗。

顾青禾疑惑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什么培训护工。

“你们二位,是什么关系呀。”顾青禾笑道。

难怪白宿最近势头旺了起来,感情是攀附上了这根高枝。

“不是说了么,护工。”萧恪不耐烦了。

正欣赏美人吃饭,这人却极没眼力劲儿在这问东问西。

听出萧恪语气中的不满,顾青禾知道在他这讨不到好。

但面子不能丢。

他转向白宿:“对了,宿宿,爸妈都在后面呢,不过去打声招呼么?”

宿宿,叫得可真亲。

白宿抬起头,笑得人畜无害:“不了,我们吃完饭就走了。”

话音刚落,身后桌传来重重的杯子砸在桌面上的声音。

原主的养父气得老脸梆硬,泛着铁青。

“没教养的东西。”

原主的生父生母也跟着讨好的附和:“我真没想到会生出这么个没教养的玩意儿,早知道他这副德行就应该在他刚下生时就掐死,省得给社会添麻烦。”

顾青禾还在拱火:“宿宿,别惹爸妈生气了,过去道个歉吧。”

白宿放下手中的虾壳,抽过纸巾擦擦手,漫不经心道:“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深明大义,你们不过是享受造我的过程,我对你们来说就是个意外。”

他稍稍偏头,笑得几分阴阳怪气:“以及,白先生,是你亲口声明自此我们再无关系,要我不要纠缠你,我视你如空气,是在为你着想呢。”

原主养父捏紧手中的叉子,手背暴出条条青筋。

“还有你。”白宿最后看向顾青禾,“咱们没那么亲,下次喊我大名。”

说罢,他看向服务生:“这边买单,谢谢。”

“白总,你别生气。”原主生父忽然站起身,“我今天就替您教训下这个不懂人事的逆子,让他知道什么是体统什么是规矩。”

说罢,他猛地推开椅子像白宿疾步走来,高高扬起巴掌。

“嗷嗷!”下一秒,手腕被人拧住掰向后背,身体瞬时被按在桌上动弹不得。

“你想教训谁呢。”萧恪委身,讥讽地笑问道。

“算了算了,都是误会。”顾青禾眼见势头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

但无论他怎么说,萧恪始终紧紧按住原主生父不松手。

在服务生愕然的目光中,白宿付了钱,扭头对萧恪道:“吃饱了,回家吧。”

萧恪一把甩开男人,似乎嫌脏般抽出纸巾擦拭手指。

在几人极不友善的目光中,他抱起白宿将他放在轮椅上,一言不发推着他离开了餐厅。

“咔嚓!”终于,在两人离开后,原主养父手里的叉子被他掰折。

日落黄昏,街头漫开温暖的橘红色。

萧恪推着白宿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对不起。”白宿忽然道。

萧恪诧异:“为什么道歉。”

白宿抬起头看着他,眼尾一抹晕红:“本来说好请你吃饭,结果你饭也没吃好,还让你看了笑话。”

“没,看得挺爽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

白宿:?

萧恪停下轮椅,走到他面前,慢慢蹲下身子。

晚风扬起他额角的碎发,露出深邃漆黑的眼眸。

他轻轻牵过白宿一只手,看着他因为委屈泛红的眼睛,轻轻摩挲着他的手。

有点凉,也有点抗拒,试图收回手指,但被自己强硬抓了回来。

白宿回望着他的脸,眸子里星光点点。

不可否认,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最好的办法是利用人性的弱点。

人性生来便携带的对于弱者的同情。

他嘴巴颤了颤,簌簌低下头。

而这表现在萧恪看来,完全就是故作强硬结果越想越委屈,最终禁不住红了眼。

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扎了下。

“以后,我会保护你的,没人敢再欺负你,好不好。”

白宿猛地睁大眼睛,心头蓦然奇怪地钝跳一下。

他抬起头,对上对方无比真诚的眼眸。

差点就被他骗到了。

他扬起嘴角,嘴角绽开笑容如热烈玫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