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我也愈发感到力不从心,希望能有人接替我的工作,带领松山电子进一步壮大,而我的独生子萧恪,在回国后接手了公司大小事宜,虽然经常见不到他人,但在他的领导下,松山集团去年年底提高了百分之一百二的营业额,这在松山建成史上,绝无仅有!”
“但是年轻人还需要多加历练,所以我今晚先把我儿子介绍给大家,希望大家也能多帮助他。”
萧老爷子看向人群中的萧恪:“恪儿,上来吧。”
争奇斗艳的人群中,萧恪还是一眼突兀了出来,无论何时,他永远都是人群中最受瞩目的那一个,长身玉立,皓如玉树兰芝,款款上台的模样看不出丝毫怯场。
人群也自觉为他让出一条道。
萧恪走上台,从容不迫接过话筒,和他爸一样,先是例行公事发表了一些官方感言,他也和他爸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在人群中精准捕捉到白宿的身影,见他身边站着宣雅兰,才稍稍安心了些。
萧恪摩挲着话筒,嘴角一抹浅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其实我和我爸一样,都喜欢在重要场合介绍重要的人。”
“咔嚓咔嚓!”快门声响彻整间大厅。
记者们:来了来了要来了!这才是今晚的重中之重。
萧老爷子犹疑地看向他。
“其实刚回国时,因为环境以及习惯原因,诸多不适,几次想过回英国,不过,我很喜欢一句话,过往的遗憾或许会成为今日的惊喜,所以我很幸运的,收到了一份小礼物。”
萧恪看着白宿,眼底沁出丝毫不掩饰的爱意,声音温柔似乎能滴出水:
“宿宿,愿意上来么?”
白宿:?
萧恪这人真的是,不是社恐都要被他逼成社恐了。
萧恪没有等他自己上去,而是主动下了礼台走进人群,牵过白宿的手往台上走。
他希望自己永远都是主动的那一个,永远不会让白宿产生紧张不安这些坏情绪。
白宿被他拉着上了台,望着底下人群,大方一笑。
好在是多年的舞台经验让他早已习惯将底下人当成萝卜白菜,好歹是没怯场。
萧老爷子眼睛瞪得老大。
也就是这小明星吧,今天要是换做其他人,他非得撕了他不可。
台下有人认出了白宿,当然也知道他的那些烂瓜,狐疑地凑在一起议论着。
“萧董他儿子没事吧,怎么找了这么一个……”
“听说是靠着卖屁股上位的,萧恪他怎么下得去嘴。”
甭管是号称精英的上流人士还是普通人,都有着亘古不变的共同性——八卦。
宣雅兰听到旁边两人不知轻重的议论,瞥了她们一眼,清了清嗓子,依然是高贵有礼地笑道:“我还以为各位都是读过书的人,没想到嚼起舌根这形象,和山村野夫也没什么区别。”
两人深知对方是得罪不起的,立马闭嘴。
顾青禾攥紧手指,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缓解紧张情绪。
因为萧恪在看他了。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介绍宿宿给大家认识,毕竟这么优秀的人,我怕有人打他主意。”萧恪刻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好似就在暗示顾青禾。
他是我的人,你自己掂量好了。
白宿的养父几次擦擦眼睛确认,台上这人,真是自己以前的养子白宿?
自己应该……视力没出问题吧。
但现在,就怕这小瘪犊子添油加醋在萧恪耳边吹什么枕边风,真要被秋后算账,难说不会影响公司发展。
还想着能钓个金龟婿……
萧老爷子察觉到萧恪话中有话,生怕被人拿了话柄随意发散,出来打圆场:“那么接下来是记者提问环节,针对我公司或者萧恪,请大家随意提问。”
记者a举手:“萧恪先生,请问您对松山集团的制药项目有什么想法呢。”
萧恪从容回答道:“现在制药公司间流行一个可笑的说法,如果药物不能从病人身上获取足够利益,会失去它自身价值……”
一旁的白宿听着萧恪侃侃而谈,第一次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兼顾恋爱脑和商业头脑,世间恐怕仅此他一个。
白宿禁不住抿嘴笑了笑。
记者们的提问大多非常正式,偶尔有那么几个会询问些私人问题,诸如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萧恪也会明确告知“等到水到渠成那一天”。
记者群中,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的男人,眼角弯了弯,像是在笑。
接着,他缓缓举起手:
“萧恪先生,我冒昧询问一点私人问题。”
“请问。”萧恪大概知道他要问什么了。
倒也正好省了他多加解释的劲儿。
“您应该知道您身边这位,知名艺人,于昨晚和希丹路亚代理商出入情.趣酒店一事吧,并且在该艺人参加恋综节目之前,平白受到了松山某股东的力捧,有传言称,该股东有些特殊癖好,为了捧他,强行收购小可美妆更替代言人,所以我很好奇,您是怎么做到爱人出轨爬床多人也能忍受的。”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人群中的顾青禾终于松了口气。
妄想翻身?太天真了。
议论声越来越大,几乎达到人声鼎沸的程度。
而台上的白宿,依然很平静,甚至不为自己挣扎一下,只是静静地等。
萧老爷子又用那种狐疑的眼神看向萧恪以及白宿。
良久,就听到萧恪一声轻笑,他不慌不忙,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你问我怎么忍受的?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气,从来不忍,想骂你是白痴就骂你是白痴。”
卧槽!
众人傻了眼。
这是他们可以在这种场合上听到的么?!
先不管事情到底咋回事,敬萧恪是条汉子!
“作为一个记者,没有最起码的良知就罢了,信息还这么落后。”
萧恪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纸,掸开给众人看,示意记者将镜头拉近:“这是警局的案件处理回执单,以及医院的药物化验单,上面清清楚楚写明,白宿是遭人陷害。说起来,我倒想问问,你的雇主是否姓顾。”
顾青禾心里一惊,下意识看向那个记者。
记者不发一言,陷入沉默。
“妄图下.药的嫌疑人现在还在市南区警察局看守羁押,他倒是招认得快,谁给他提供的信息,谁给他的违.禁药,嗯?顾青禾先生?”
随着犀利的视线,众人都齐齐看向这个被夹在人群中满脸恐慌的男人。
白宿的养父扯了把他的手,低声质问道:“真是你干的?”
顾青禾呆呆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yushugu.com
“以及什么恋残癖的说法,松山集团的股东只有三人,我父亲、我小叔和我本人,所以你们说的恋残癖是指我父亲?还是我小叔?该不会是我吧。”萧恪脸上是平和的笑,但这笑容之下,是刀尖舔血的恶。
有记者好奇了:“那么白先生出入情.趣酒店一事是真的么?”
“是真的。”萧恪毫不避讳,“照片都是真的,人是我救的,我们还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跨年夜。”
萧恪掏出手机,找出昨晚他和白宿一起拍的合照,右下角清清楚楚带着日期。
他的脸上是回味浪漫的温柔笑意,还特意向大家询问:“我们宿宿真的很上镜,对吧。”
“我还是很好奇,当时白先生应该是处于下身不遂的状态,众所周知,残疾对于一个艺人来说,基本等同于告别娱乐圈,如果您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是怎么样的想法让您决定出资力捧白先生呢?”
“大街上偶遇,一见钟情,相处过后,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提问的记者露出灿烂笑容:“满意,我没有问题了。”
萧恪灿然一笑:“没有问题了?现在该轮到我提问了吧?”
萧老爷子生怕事态扩大,在一旁低声制止:“萧恪,差不多就行了。”
“为什么差不多就行了,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人一次次恶意中伤,甚至叫嚣着让他去死。”萧恪眼底一抹悲壮的笑,“你们却让我差不多就行了?”
白宿鼻根忽的一酸。
他看向萧恪,眼眶泛着红,但欣慰大过哀伤。
是的,萧恪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透过这句话,也多少能感受到他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在乎。
他今晚说了很多很多的话,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对自己的心疼。
这就是萧恪啊。
台下,一直沉默的宣雅兰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向众人,高声道:
“我可以以人格向你们保证,这孩子绝对不是网上说的那样不堪,他是个很热心很勇敢的孩子,帮助我制服歹徒抢回皮包,在所有人都不敢上前的情况下,所以请你们不要用恶意去揣测这样善良的孩子,不要寒了好人的心。”
“吧嗒、吧嗒。”白宿的眼底簌簌落下泪珠,挂在毛衣上形成一颗颗小水晶。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的他倒没太大感觉,但这话是妈妈说的,在事情没有确实真相大白前,在所有人还在猜疑时,她义无反顾地站在了自己这边。
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会不计后果永远站在儿子这一边。
见白宿掉金豆豆了,萧恪还以为是他多日的委屈终于爆发,努力平复了下情绪,视线如针狠狠刺向顾青禾。
“所以,顾青禾,你是想主动坦白,还是想等警察过来公布实情呢。”萧恪笑问道。
霎时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青禾身上。
记者们听到这一劲爆消息,纷纷举着设备靠近几步,把镜头对焦在顾青禾铁青的脸上。
顾青禾愣了许久,周遭好像都变成了真空环境一般,鼎沸的议论声被隔绝在外,他只听到了自己内心不断发出的哀嚎:
怎么办怎么办!
不慌不慌,冷静下来,事情一定还有转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