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明做了个深呼吸,并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
他转过身,望着窗外浮动的云,轻轻道:“关馨,犯错并不可怕,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是……”
“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啊……”
听到动静,走廊上所有班级的同学们一窝蜂般涌出教室看戏,不用说,什么情况已经了然于心。
丸子头不可置信的“哈”了声,她俯身打量着正在爆发泥石流的关馨,左右打量着,心寒地摇摇头:“你真的,没救了。”
应明无奈一声长叹:“关馨你来我办公室,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家长。”
“我要见你们校长!你一个小破主任说话跟放屁一样!凭啥让我家关馨退学!”
关馨妈刺耳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办公楼。
得,也不用请校长来了,人家循着动静找了过来。
校长来了也还是那句话:“因为该生行为对我校造成了严重的不良影响,违背学生纪律守则,所以我们只能忍痛将其劝退,希望她早日成长吧。”
下一秒,关馨妈的尖叫声变成了苦苦哀求再到失声痛哭,关馨那宛如恶虎咆哮一样的哭声也夹杂其中。
校长受不了这对母女在学校如此放肆,好言相劝说以后若是关馨想复学可以根据她的情况重新评定,还是有机会重回学校的。
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劝退了就没有再复学的道理,但现在无论如何先把这对母女劝走再说。
因为学校轻而易举将一个学生劝退,其他同学大概也有点害怕,赶紧好好表现,这几天先老实点,省得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他们一直以为这所学校招生率如此之低,无论他们怎么作天作地校领导也不敢拿他们怎样。
但现在孩子们终于明白了,不是不敢,是还没戳到他们肺管子上。
关馨低着头回来收拾东西,学生们看着她窃窃私语。
她看了眼后座的蒋月,见她也在冷眼凝望自己,关馨笑了笑:
“别得意,你不会以为只有我走了吧,颜宇一样别想好过,他的罪名可比我大多了。”
蒋月哂笑一声,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吓唬谁呢,垂死挣扎都不会。
而此时,距离应明给行政主任的三天之誓,只剩两天。
晚上,男生宿舍。
宿舍里只剩白宿和萧恪二人,其他热心肠的孩子拉着颜宇去了阳台,一个个帮着出谋划策。
萧恪捏捏白宿的下巴:“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
白宿瞥了他一眼:“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冷漠。”
萧恪唇角含笑:“私心来讲,他和我没半毛钱关系,我为什么要对他热情,更何况少一个情敌我求之不得。”
说得一点没错,萧恪就是这样,白宿以外的人他都不关心。
不多会儿,郭浩他们回来了,一进屋就丧气往桌前一坐,唉声叹气。
“也不知道应主任想出法子没有,如果解决不了颜宇真得走人了。”
“不就是写个情书,至于么。”
“还不是有小贱货把事儿闹大了,不然根本屁事没有。”
“颜宇你也是,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发短信不香么?”
“发短信我们白哥收不到啊,他又没带手机过来。”
“白哥。”郭浩看向白宿,“你有办法没有,我总觉得就应主任那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来。”
白宿粲然一笑:“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相信应主任,全力配合他。”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知白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只要是他们白哥说的,他们肯定无条件相信!
深夜的宿舍,窗外一轮寒月,白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形成的痕迹显得几分孤寂。
白宿靠着床头,看着隔着窗柩投出的月光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化形状。
“哥,睡不着么。”颜宇的声音轻轻响起。
白宿抬眼,就见他一只脚已经蹬上了床梯,慢慢下来,落地后看了白宿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白宿往里挤了挤,给他空出位置。
颜宇掩饰性地摸摸鼻子,看也不敢看他,慢慢在他身边坐下。
“对不起,哥,我那天对你那个态度。”
白宿笑笑:“没关系,换我一样,被愤怒冲昏头脑时,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颜宇一愣。
他没想到白宿即便被误解了也能站在他的角度考虑。
“睡不着么?在想退学的事?”白宿问道。
颜宇缓缓点头。
说完这句话,俩人忽然没了下文,就这样相顾无言,一时间气氛是说不出的尴尬。
就在白宿要说出没事就快睡吧,黑寂中,忽然听到颜宇说了这样一句:
“我生气不是因为要被退学,而是我知道,想配得上你,无论是财力还是学历总得有一样,我家不能和萧恪比,学历这条路又被断了,所以,很不安。”
和宋凛大差不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