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自己的追求是什么。
白宿打开车窗,朝他伸出手。
颜宇也伸出手,紧紧握住,笑道:“以后会再见面的。”
“好,期待见面。”
车子缓缓启动,在一声声极度不舍的“再见,要经常回来看看”,车子满载学生们的盼念与期望,渐渐驶离了五中前方的林荫小道。
最后一期《我们的班长》在网上准时与大家见面,获得了9.5的高分,好评如潮,被央.视作为当代现实校园纪录片大力推出。
【看过的最好的节目,孩子是祖国的未来,看着他们从消极不懂事一步步变得努力奋进,感动泪目。】
【已经准备今年给孩子报名第五中学了,不说别的,我相信应明老师的领导能力!】
【应主任真的特别负责,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什么叫为人师表[后仰]。】
【最后竟然还有我们宿宿的小彩蛋,宿宿的聂小倩也太美了呜呜呜,今夜无人入眠。】
【超级惊艳!!!看到时呼吸都停滞啦!果然,宣董的基因就是超级强大!】
【强推《我们的班长》!特别有意义的一档综艺节目,看得热泪盈眶,孩子们要努力!嘉宾们也要继续努力!特别是小白,给我爆火!】
【呜呜呜舍不得我们的颜宇弟弟,我们蒋月小美女,陈汀小捣蛋鬼,郭浩小自恋狂,好舍不得他们啊呜呜呜tat】
节目一经播出,白宿的超话排名肉眼可见的不断上升,脚踩沈阙拳打黎舒城,一个不注意,登上了超话排名第一。
大家模糊的印象中隐约记得当初白宿的微博粉丝好像只有一百来万,这次再点进去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六千万!!!
哇!这位哥真的是用真实经历告诉大家什么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以白宿的名义成立的流浪动物救助协会,初步估计已经救助了一千多的流浪猫狗,而且也陆陆续续被好心人领养回家,小家伙们窝在温暖的房子里,有爱它们的主人陪伴着,不愁吃喝,今年的冬天,一定能顺利渡过。
而关馨妈上了法庭后,因为有松山集团的律师做后盾,再加上菜场的摊贩都出来作证,最后法院判决她赔偿蒋月妈精神损失费四十六万五千整,听说已经闹到要离婚。
而蒋月妈凭借良心豆腐生意蒸蒸日上,开了连锁店不说,她已经打算离开那破旧的居民楼在学校附近买房子,想给蒋月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有了这一个个活生生的例子,无论现在的大家处于怎样的水深火热中,他们也有勇气坚信,坚持下去将来一切都会好的。
而结束了节目拍摄后,白宿却变得异常沉默。
他时常望着窗外出神,即便妈妈来看他他也打不起精神。
宣雅兰帮他整理着床铺,笑道:“怎么不开心呢,你老公现在忙着把手下一些子公司挂上你的名字,这样,无论他去到哪里都能看见你的名字,看他多疼你。”
白宿一愣,缓缓看向宣雅兰。
如果放到以前,他觉得萧恪做这种事是在向自己表达爱意,但现在,他是知道自己可能要离开,所以尽可能将生活每处都画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是这样么。
看着妈妈温柔慈爱的面容,白宿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他一把抱住宣雅兰,泪水无声地沾湿了她的衣襟。
“不要哭宝贝,妈妈在这陪着你呢,小撒娇精,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爱哭。”
宣雅兰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也莫名横生一股不安。
“你要好好的,妈妈用了二十多年才找到你,没有办法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好不好。”她轻轻抚摸着白宿的头发,声音漫上一丝哽咽。
那一刻,白宿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的,什么也想不出来。
“好了,你再休息一会儿,我们一会儿换衣服去萧伯伯家吃年夜饭,马上过年了,就不能再哭了哦,否则这一年都要哭不停。”
白宿看着她微笑的面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也是这样,每逢过年自己被爸爸揍得嚎啕大哭,妈妈也会说新年不能哭,否则一整年都要和眼泪相伴。
所以那一年,他失去了最爱的母亲,正如母亲所说,这一年都在眼泪中度过。
白宿紧咬牙关,抬手粗糙擦了把眼睛,努力摆出微笑:“今晚能给我做我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么?”
宣雅兰捏捏他的鼻子:“好的呢,咱们全吃完,一点都不给别人剩。”
尽管脸上强颜欢笑,但内心还是慌乱如麻。
在原文中,今天便是一切的结束。
车子缓缓行驶于主城大道,朝着萧松山家驶去。
年十的晚上,处处张灯结彩,霓虹绚烂如同白昼,大街上过往的行人脸上都洋溢着温暖笑意。
旧的一年即将结束,要用笑脸迎接新的一年到来。
白宿靠着车窗,目光无神看着渐行渐远的街景,恍惚间,觉得这好像电影中的场景,热闹到不真实。
车子在萧松山的豪宅前停下,没等下车,小承知就提着俩红灯笼跑出来:“哥哥阿姨新年快乐!”
宣雅兰掏出厚厚一沓红包递过去,捏捏小孩的脸蛋:“我们承知也要快快乐乐,祝你新年一年学业进步,永远健康快乐”
白宿看着孩子,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
这是他所有的存款,以承知的名字开的账户。
“承知,要好好学习,孝顺爷爷。”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思忖良久,还是只道了这一句。
小承知没见过存折,好奇拿过来翻看着:“哥哥的新年贺卡好特别,嗯!和白宿哥哥一样特别!”
红灯笼晕开的昏红柔光映照出小孩天真单纯的脸,那微笑的模样自己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白宿只觉得心头一抽抽,别过头不敢再看。
萧松山听到动静小跑出来,一把抱起承知,嗔怪道:“爷爷不是说过不能往马路上跑,有车车,危险。”
小承知开心的将存折举给萧松山看:“爷爷你看,我收到了哥哥的贺卡。”
萧松山愣了下,接过存折展开,数着那数不清的数字,忽而抬头,愕然地看着白宿。
虽然这是好事,但莫名觉得,有些奇怪。
“咦?怎么不见萧恪?”宣雅兰问道。
“哦他还在公司处理一点收尾工作,马上就到。”
“咱们先进去吧,外面太冷了别冻着孩子。”
宣雅兰顺其自然牵过白宿的手,但刚走两步,忽然觉得拉不动。
她诧异回过头,就见白宿怔怔望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小心翼翼问道。
良久,白宿缓缓抬头,看着宣雅兰的脸一点点变得模糊。
“没事,我去公司找萧恪,你们先进去吧。”
宣雅兰和萧松山狐疑地对视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好,那你要注意安全哦。”
白宿点点头,转过身。
忽而间,巨大的海啸侵袭了内心,将每一丝情绪都染上了灾难过后的哀戚。
他低下头,轻声道:“妈妈,再见。”
“再见,早点回来,别贪玩,我和萧伯伯还在家等你们吃饭。”
离开的脚步声,和腊月的落雪一样,轻而无声。
不敢回头看,因为白宿知道,一回头,就会看到人望穿秋水的视线。
来时没有预兆,离别时却处处都是痕迹。
白宿打车到了松山总部门口,抬头望去,原本到了十点也灯火通明的巨大蓝宝石此时毫无生气伫立在漆黑夜晚中。
他看到了萧恪的车子停在门口,车灯开着,却迟迟不见发动。
一分钟、两分钟、半小时——
白宿抬脚,来到车边。
他轻轻敲了敲车窗,里面的人明显一愣,随即火速打开车门。
萧恪一身深色大衣,内衬西装是黑的,衬衫也是黑的,就这样隐匿在黑暗中,看不真切面容。
只有他苍白的面容,和泛着深红的眼眶。
“怎么不回去。”白宿轻声问道。
萧恪低下头,嚅声道:“就回去了。”
“干脆,去海边吧?”白宿扬起笑脸,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我还买了烟花,上次在丹麦没放成,今天可以陪我放吧?”
萧恪只觉喉咙一阵发紧,牙关紧咬,颌骨清晰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