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不仅没能降温,更像是往蒸笼里泼了一瓢凉水,让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闷热,宛如一个充满泥土气息的大蒸笼。
舒安拖着行李箱费劲地走在路上,到了旅馆时,鞋尖沾满污泥,湿气已经润进鞋子里。
这辈子,她只来过广州两次。
上一次没买到卧铺票,坐了几日才折腾到广州,下车的时候两脚浮肿,要不是陈竹青拽着,她根本走不了路。
这一次没了陈竹青,她的半吊子粤语到哪都碰壁,在街上转了三四圈才找到旅馆。
这个令人向往的大都市,在舒安这里败尽了所有好感。
她只想赶紧见到舒平,然后接他回家。
探视犯|人的手续很麻烦,要填很多资料。
接家属倒是简单,舒安只填了个人信息,就被狱警领到了监|狱的大门口。
从舒平入狱,她就开始期盼这一天。
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她又无比紧张,像得了重感冒似的,灼热的呼吸通过喉管、鼻腔,明明喘气很粗,却有种上不来气的窒息感。
过于紧张导致她全身僵硬,背脊挺得比电线杆还直。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在舒安心里,已经数了一个世纪,那扇灰扑扑、沉甸甸的大铁门终于被拉开。
沉重的轮子擦在地上,压出一条黑色印记,还有刺啦啦的锐声,听着像小刀在耳膜狂扎。
舒安垫着脚,伸长脖子,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