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弩之末,不能入鲁缟;冲风之衰,不能起毛羽。公子江的卫士们已然精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趁着这个当口,折返都城。
“士卒们还需要饭食和一番休息。我们不可能带着一帮力竭的鹌鹑赶路。”公孙固估计这需要一个多时辰的光阴,好让他们恢复体力。手下都是披甲行军,而自己则端居于战车之上,公子江对卫士还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公孙固不然。
“还是不能马上发动啊。”公子江喟然长叹,眼里的幽光黯淡了下去。行险奔赴中军大营已经成了没有选择的选择了。公孙固见他心有不甘,道:“天下岂有不行险而轻取社稷的好事?天下万事就像一场场赌局,押注的筹码越大,赢取的奖励自然越丰厚。”
“岂有不行险而轻取社稷。”公子江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他整理整理情绪,眼眸中的迟疑之色一扫而光,精神振奋起来:“加把劲,这是最后一关了,只要度过了今日的险关,明天就是社稷在握的康庄大道了!”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公子江暗暗给自己打气,鼓足余勇跟随公孙固出营而去。
傍晚时分,公子江和公孙固就被带到了宋公的营帐内,随行的没有甲士,反正带了也白带,身在万军之中,只要宋公有意动他们,插翅也难飞,只有一个忠心的仆人搀扶着公孙固蹒跚的步履。
营长内只有管理和宋公在场。公子江和公孙固先后走到宋公面前行了全套的礼节,公子江更是大声感谢着宋公赐予他世官的知遇之恩。
宋公心潮起伏地看着匍匐在他眼前的这两个人,不由得想到:“多少天了,孤一人在睡梦中惊醒,梦到你们发动叛乱,用长戈的锋刃划破孤脖颈的动脉。就是在深夜惊醒,背后都会汗涔涔,若不是要扫清你们的党羽,焉能留你们至今日。你们一个是孤的叔叔,一个是孤的侄子,却为了权位,觊觎孤的首级,当真是大逆不道。自从孤登基以来,阴谋和谣言接踵向孤袭来,弑君的造谣、府库的大火想必也是你们这两个阴恻恻的家伙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