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萧岭在谢之容的注视下把药喝了,因为什么都没问,萧岭还留了个底,叫谢之容注意到了,似笑非笑地看了萧岭一眼。
萧岭当即将剩下的药喝了。
咬着玉匙心中抱怨自己身体如此羸弱,倘若他身体健壮武功高强,也不用怕谢之容捏着他脸给他灌药,不甘一小会,便吩咐人传太医令过来开药。
太医令效率奇高,不等萧岭看完剩下的奏折,许玑已带太医令过来。
若非珉毓宫离的太远,太医还能再快点。
“陛下。”太医令见礼,“谢公子。”
萧岭放下奏折,抬头看过去。
太医令望之仿佛只二十许人,容貌极姣好,鼻骨秀直,双眼下各一颗红痣,仿佛刻意画上去的似的,五官文秀,却不艳丽,透出一种令人觉得萧索的淡。
萧岭回忆了下,这位太医令好像叫王恬阔,应是某位名医之后,年纪轻轻,医术了得,萧岭死了之后他请辞出宫,得谢之容允准。
在谢之容登基的道路上,王太医令也是出过一份力的,因为若无这位医术高超的太医令在宫中,谢之容大约已经死了好多回。
王恬阔医者仁心,次次都能把半死的谢之容救了回来。
当然要是救不回来,暴君也不会让王恬阔活着,虽然始作俑者是他,若追责起来,最该死的就是皇帝。
因为暴君在书里威胁过王恬阔太多次,萧岭深觉御医这个职业高危。
去请太医令的宫人已把是事情和太医令交代清楚,所以也无太多废话,便先给皇帝请脉。
皇帝手腕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王恬阔眉头一跳,不动声色地看了皇帝一眼。
大约王太医令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喜欢作死。
“陛下易用温补的药材。”王恬阔慢慢道,以前请皇帝注意修养,莫要纵欲的话他也委婉说过,萧岭倒没生气,却也没听,以这位陛下的行事,王恬阔有理由认为皇帝不杀他不是因为皇帝惜才,而是他长得还行。
萧岭以为王恬阔还要多说几句,不想王恬阔利落地收回手。
皮肤虽然冰凉,但是萧岭养尊处优过了二十几年,皮肤很细,蹭过去像是碰到了冷冰冰的丝绸。
王恬阔看向皇帝,犹豫半晌,就在萧岭以为他要说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时候,他询问道:“陛下这可有丝帕?”
要丝帕做什么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萧岭骤然理解了王恬阔的意思。
谢之容的身份在这,哪怕他是个男人,王恬阔也要避嫌。
萧岭无语片刻,道:“不必。”
与谢之容对视,见到其眼中并无恼怒,却含着点觉得稀奇的笑意。
被太医令避嫌,这件事发生在同为男子的谢之容身上,在谢之容看来,是从前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但既来之则安之,萧岭又非无可救药,他不在意这点小事,反而觉得很稀罕有趣。
皇帝都说不必,王恬阔便道了声失礼,去给谢之容把脉。
时间比萧岭短多了,倒不是王恬阔有意敷衍,而是谢之容脉搏稳健有力,显然身体非常好,遂给谢之容开了个吃与不吃都无碍的药方。
可能是谢之容想在萧岭喝药的时候有点参与感,王恬阔觉得这是皇帝和谢之容间的小情趣,他不理解,但是绝不废话。
皇帝身体一贯欠安,难得最近想开要调理身体,王恬阔几乎拿出了毕生所学来开方子,他那认真劲儿看得萧岭眼前发黑,顿觉后悔。
谢之容笑眯眯地观察着皇帝脸上的每一种神情。
好玩极了。
这种后悔在萧岭受寒完全好了,开始喝这副药的时候达到了巅峰,尤其是,他发现,谢之容的药居然是甜的!
甜水似的,再多加点佐料与御膳房制的糖水也无甚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