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擦的药?”
“就那个琴决。”
方贝贝边涂药边皱眉,但又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皱着眉咧着嘴,亮着一口白牙笑得没心没肺。
“你光顾着昏睡没看见,那些吴世子的黑翼影卫有多好笑。那琴决给我剔腐肉,给你擦金疮药,哆嗦着小声说‘这还是我头次看见活生生的玄级、绛级影奴,天啊我这双手回去不洗了’,还有其他几个影卫,骨折的受了重伤的,全都杵着不肯走,没凳子宁可蹲在这里看,我憋笑憋得伤口好痛……”
谢漆慢慢地爬起来靠着床脚坐好,有被方贝贝的快乐感染到,虽然觉得那些黑翼影卫殷勤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你伤得怎么样?”
“残不了,最多这身皮以后好了不堪见人。”方贝贝涂好药,拢上衣襟后向谢漆伸手,笑得更灿烂了,“你呢?我们的玄漆大人,自离开霜刃阁,我们差不多四年没这样面对面地聊天了,没想到再见是两个死里逃生状,这不得握个手庆贺一下大难不死?”
谢漆由衷地笑了出来,伸手和他握了两下,重生以来的第一个觉过去了,当年已死故人今世活,已残故人今生全,不仅该当握手,还当浮一大白。
方贝贝看着他的笑有些晃神:“你长开了啊,杀伤力更大了。”
谢漆茫然:“什么杀伤力?”
是他的臂肌胸肌腹肌还是全部?
方贝贝伸手挠挠头,憨笑一会后,脸色凝重地转了话题:“对了,你主子怎么样?我那位保护囫囵了,真是万幸,但我手下的小影奴折了六个,唉……还好剩下的伤得不重,刚才还来汇报宫城情况,宫里九个皇子竟没了六个,太恐怖了,青级和缃级的五个一级影奴全死在主子前头,就连玄级的张忘也没了,这真是闻所未闻的灾祸,更别提陛下……”
谢漆听他絮叨,摸摸束了木板的左膝静心琢磨。
照方贝贝说的,他睡了一天半,那么眼下他的十六个小影奴应该都按照他的吩咐,各自潜伏好了。
那夜引来高骊后,谢漆没有让这十六个前世惨死的下属一起去夜救宫城,交给了他们其他的任务。
至于别的,顺其名为战祸的自然。
须臾,门外远处响起了笨重踉跄的脚步声,方贝贝停嘴,耳朵动了动:“好像来了个拄拐的人。”
谢漆没想太多,韩宋云狄门事件里折损的人实在是多,来个病友也是合理的。
但他没想到门嘎吱一声推开,走进来的是一个熟悉到既刻骨,又恨不得刮骨的人。
“五……五殿下?”方贝贝震大惊了,再伶牙俐齿,此时也惊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难以置信地看看谢漆再看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