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想其他的事。

想已经过去一天,房东还没给她打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也不会打来?

想葬礼以后她该何去何从。外公已经和舅舅他们住在一起了,她不必担心。而她快要毕业,也能够自食其力,那她该怎么做?做什么?去哪里?

还有肇事司机他虽然撞了人,可他并没有逃跑,而是立刻打了急救电话。而最后她爸没救活,这都是命吧。

这话要是被她爸妈听见,应该又要说她冷血无情了。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那个司机和他妻子都在,他们那样愧疚,那样害怕地看着她,好像那年害怕她爸生气做势要打她的她。他们跪下来和她道歉,一遍遍地说对不起。他们是有错,可她不是那个责怪他们的人。那个司机只是太累了,为生活所迫,所以卖命地工作挣钱。

她看了一眼灵堂里说话的亲戚们,他们在说话、在笑,可那眼却迟缓地转动,像超负荷工作的机器。每个人都很累,也包括她。

好累呀,真想逃避这个世界。或者,有个人能让她靠一靠就好了。面前的人,外公、舅舅、姨妈、姑妈等等,她始终与他们不亲近。连父母她都无法亲近,她不能靠他们。她知道她想靠的那个人是谁。

是谁呀?大概是她日思夜想的一个幻影吧。他不存在,所以不出现。

最不想存在的,是她。

如果一切,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能做一场梦多好。

梦里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