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来人说他十二叔请他去州牧府中有要事相商,他轻笑了声:“这倒稀罕。”江时雨轻轻拨动琴弦,语含笑意,“可惜我今日繁忙,抽不出空来。去回了堂叔,说改日怜春必定上门赔罪。”
来人领命而去。
却没想到一个时辰后,侍从报说江寅澄来他府上拜访。
江寅澄火急火燎地随着引路的侍从穿过月门,就看到他说是要事在身的好侄儿正坐在亭中悠闲抚琴呢!
他来的路上出了一身汗,此时见了这光景,江寅澄心火一阵阵烧起来,忍不住刺了句:“贤侄好雅兴啊!”
亭内无一人说话,江时雨敛目拨弄琴弦。
轻风弄过潺潺水声,一旁香炉炷出烟雾袅袅,轻而柔地缠到他身旁。他仿佛高居神龛之上受人朝拜的玉石神像,
食香火而生,冷而禁情。
江寅澄莫名安静了下来,这种无声的压力他上次感受到还是在他父亲、现任江家家主的身上。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这位侄儿不只是个风雅名士,还是朝堂上手段了得的三品高官。
过了会儿,无章的琴声停了下来。江时雨停下动作,抬头看向他,疑惑道:“十二叔何时来的,怎么不叫我一声?”
江寅澄干干笑了笑:“见你弹得入神,就先不打扰你。等一会儿不打紧的。”
江时雨笑着与他看坐:“十二叔有何事?”
江寅澄却没立即回答,刚刚脸上的焦急之色都沉凝了下去,看着他的眼神中夹杂着试探与打量。
思虑了会儿,叹了口气:“我们同是一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怜春,叔叔也就不瞒你了。”
“你应知我这几日都在为了水匪案一事奔波。此事事关重大又复杂难言,这些时日我忙碌于这个,倒是忽略了你。”
他习惯性的与江时雨打着温情的官腔,江时雨却有点懒散应付,轻笑了声:“是吗?”手指漫不经心地在琴弦上划过,敷衍之色溢于言表。
“......”江寅澄的性子算不得好,这几年的土皇帝日子让他脾气越发没了遮掩,想起来此的目的,又深吸了口气忍住,继续道,“你有所不知,”
“水匪案起源在流金河上,我便先从那儿开始查起。但流金河上大大小小水匪窝数之不尽,背后势力更是复杂。直到昨日,我才终于找到了点能使我脱罪的证据。”
他见江时雨看着自己,目露惊讶:“十二叔如何查到的?”
江寅澄笑了笑,不掩自得:“我在秀洲经营多年,还是有些势力的。背后之人再狡猾,也想不到我居然能在如此复杂的流金河上将东西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