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寅澄在一旁,几乎是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当年江时雨被救回来时,身边还跟着个人。对外说这个人是恰巧路过救了江时雨的侠客。但自家人知道,这也是个水匪,还是与绑了江时雨的那些人一伙的。
虽然后来叛变帮他逃脱,但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个危险,再加上当时江家正在朝堂与人斗争的激烈,到了紧要关头,容不下一点错漏。
于是他做主将谢妄的身份捅了出去。他认为,当时他这个决定才是那个时局下,最有利的决定。由于担心江时雨顾忌着所谓的救命之恩而心软,也是觉得他只是个小辈,便将此事瞒下了。直到那小水匪被全城通缉的时候,江时雨才知道此事。
且怕京中对他这一做法不满,他先行书信给了家主,言道七郎在被抓走这一个月,与那小水匪过分亲密,行为似有些不妥之处。京中果然没有二话,还专门派了人来将江时雨保护起来。
——可这是他夸大其词的呀!
他当年是觉得小水匪对江时雨殷勤黏糊的过分,可江时雨不愧是家主亲自培养的下一任家主,天生的掌权者。在初知道这件事时,江时雨确实表现出了不满,但在小水匪回来找他,将他劫走后,他却亲手杀了对方,撇净了自己身上的嫌疑。
这样冷心冷情,甚至近乎无血无肉的人。怎么可能与那个水匪“交往过密”。
可如今,这一幕就发生在他眼前,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能一语成谶!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江时雨与这个水匪一起给他设下的套。
眼见小水匪转身向自己走了过来,还未好全的小指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抽搐了下,看向江时雨:“七郎,七郎,我是你叔叔啊,你要伙同旁人来害我性命吗!”
“等等,”江时雨拽住了谢妄,迎着对方的目光,“阿妄,你不能杀他。”
谢妄转头看向他拽着自己袖子的手,反手握了上去:“你再叫我一声。”
“......他不能死。”江时雨将手抽了出来。
“好。”谢妄答应的很快。
在知道自己比江寅澄重要后,江寅澄的死活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江时雨走到了江寅澄面前,弯下腰来。
江寅澄这才松了口气,等他替自己松绑。
却听他这侄儿拉着绳子的一端,语气和缓:“十二叔退位让贤吧。”
“......什么?”江寅澄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看着他。
“十二叔酒后无状,失手误杀了人。即使还坐着州牧之位,之后也无法服众。我们江家会承担起责任,您往后便不再是秀洲州牧了。”
“我没有,那人不是我杀的,我是被......”他瞪大了眼,张大嘴呆呆瞪着他好一会,目光又看向站在江时雨身后的谢妄,见自己看过去,还勾起唇角挑衅般笑了笑。
“......”
“这,这简直荒谬,你为了保这个人,要让你叔叔做这替罪羊?!”
江时雨神情自若:“十二叔难道不曾勾结水匪?”
江寅澄哑口无言,半晌:“家主不会同意你这么乱来的,为了一己之私你将我们江家放在何种位置上?!”
“阿翁会同意的,”江时雨早有准备,“州牧一位会有旁人接手。”
“谁?!”江寅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