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自然知趣,也不再扰他。只有卫延敬会与他搭话,两人时不时谈论朝政,就更不会有不知眼色之人上前了。
“那就是你的人?”卫延敬道,“他这样乱抓,可把江太师的计划打乱了。”
原本江时雨将何所以从吏部尚书之位拽下。江太师不知他的目的,却隐隐有猜测到江时雨下一步是要送自己的人登上此位。于是又将所有势力中的人拽了下来,大家互相牵绊,自然阻止了江时雨的打算。
只是戍夜司忽然横插一脚,开始到处乱抓人,这一举动搅乱了江太师的棋局,却正有利于江时雨浑水摸鱼。
江时雨停顿了会,似也在思忖:“我也不知。”
他也不知道此人为何要这么做。
“无论如何,此举对你有利。”卫延敬举杯朝他敬酒。
江时雨不置可否。一个不知动机,却有能力左右棋盘之人,虽此时似是在帮他,却不能叫他不忌惮。
“好了,你既然说偷闲,就别再琢磨了。整日想着这些事,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日光美景?”卫延敬笑着,好像开始提起的不是他一般。目光落在不远处。
小亭子里,虞大家又唱完了一首郎君们刚做的诗,余韵绕梁,不少人摇头晃脑的沉醉其中。
他不禁拍手叫好,还问江时雨:“唱得如何?”
江时雨正垂目轻轻摇晃杯中酒,撩眼看他,又越过他看向小亭,缓缓道:“不错。”
“你可识得这娘子是何人?”卫延敬道。
“自然识得,虞大家的歌声,”江时雨温柔道,“叫人一闻难忘。”
亭中,虞大家先是以帕遮脸,后起身对着这边福了福身,身姿袅袅婷婷,声音如新莺出谷:“江郎君谬赞,小女子不敢当。”
卫延敬看着虞大家,又看向江时雨。眼前这副场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他啧啧两声,道:“虞大家过谦了,我近日得了套陇西的头面,正适合你。”他笑着,朝虞大家一笑,风流不显轻佻。
虞大家再次捂面侧脸:“谢郎君赏赐。”
江时雨便也赏了对方一套格物楼的春色惊枝笔墨。而后顺着卫延敬的意起身,他不想去人多之处,踏着鹅卵石路沿池而走。
在经过假山时,却忽然被人一把拽了进去。
来人力道强硬的箍着他的腰身和手腕,身躯靠近挤压着他,假山坚硬冷冰的石头抵在他背后。
江时雨心中啧了声,衣服,弄脏了。
他抬头,少年半张脸笼在黑暗中,垂眼看他,表情阴沉淡漠。
两人离得很近,原本不放心地跟过来的初六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眼观鼻鼻观心地背过身守在路边。
江时雨与他对视了会儿,忽然轻笑出声。
“笑什么?”少年声音闷沉,语气不爽。
江时雨只摇了摇头。
少年倾身凑近,在他唇间嗅了嗅:“你喝了好多酒。”
江时雨喝多了后,一向白皙的脸上会染上浅浅红晕,眼神如浸过水的月色,嘴唇也沾上了颜色。
不经意便吸引了许多或明或暗的目光。
江时雨却不以为意:“有吗?”谢妄鼻尖蹭了蹭他的唇,眼神幽黑:“他们都在看你。”
那些或惊艳、或痴迷的目光,都让他想将怜奴藏起来,又想杀光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将他们的眼睛抠出来。
不远处传来初六轻声咳嗽。
有人过来了。
江时雨轻轻推了推他。
谢妄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