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及诗句本义,越来越觉得圆琛在一语双关,如此想着,耳根微不可觉地染上红意。
圆琛此刻却已恢复了郑重,他耐心解释道:“你也知道,我来到沁州府后,便化名顾珩,假托是扬州出身的富商。扬州顾氏也好,顾珩其人也罢,实际上也确有其人其族。顾氏广开财路,从大本营扬州,再到江淮一带,逐渐北上扩展生意,稍稍打听,便可得知此事。”
怪不得他敢有恃无恐用着富商这么高调的名头,恐怕皇帝那边在户籍上早已做完万全准备,不怕本地官府疑心去查。
“那你可曾打探到既安山铁矿之事了么?”
圆琛轻轻摇头:“尚且没有,只是这些时日与沁州的府尹等人接洽,恐怕全府上下官员,大都被收买了。”
“来之前,我便知这里的水深得很,但结果比我想象得更不乐观。”
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可去既安山一脉看过不曾?”
迟向晚摇了摇头,她之前从未来过沁州府,本不像圆琛游历大江南北,对各地地形颇为熟稔。
“我前不久去过一次,那里的情况一言难尽。”圆琛目露叹息。
“很多良田遍生荒草,很多人家只见老幼妇孺,而不见青壮男丁。”
“因为青壮男丁都被拉去开矿了。”迟向晚很自然地接上圆琛的话。
圆琛望了她一眼:“正是如此,而且我问了那些妇孺,都说这矿脉,好像是最近两年勘探到的。而自从勘探到后,她们的夫君或儿子就被官府的人押去矿山,再也没有回来。”
“那她们没有想过一纸状书告至御前吗?”
圆琛嗟叹:“谈何容易,只怕还没有走出沁州府,就被官府的人留意到。都是些平头百姓,随便找个由头,杀了便杀了,连罗织罪名都不需要。”